贝壳榻的鲛绡纱帐被珍珠帘钩束起，松亭雪垂落的银发铺散在谢怀舟玄色衣襟上。
他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勾着对方腰间玉坠的流苏。
忽然，松亭雪撑起上半身，拴着海螺的绳子从肩头滑落，海螺在锁骨处晃出细碎光晕。
“妖王哥哥，不够，还想亲。”尾音像是蘸了蜜的海棠酥，松亭雪用足尖蹭过谢怀舟的膝弯。
谢怀舟喉结重重滚动，掐住他腰肢的手背青筋暴起。
玄铁护腕硌着松亭雪特有的冰肌玉骨，却换来更放肆的笑声。
松亭雪故意将颈间坠着的海螺垂到对方面前，宝光流转间，海螺若有若无地蹭过喉结。
“别动。”谢怀舟突然翻身将他压在珊瑚榻上，腰间悬挂的金铃撞出清脆声响。
海藻般的长发纠缠着铺满软榻，松亭雪顺势勾住他后颈，在耳畔呵气：“你心跳得好快啊。”
这个姿势让松亭雪本就半敞的衣襟彻底散开，露出腰线，那腰一掌就能握住。
谢怀舟的吻落在鼻尖时，松亭雪突然偏头咬住他耳垂，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鲜血混着海水的咸涩在舌尖化开。
“妖王哥哥是不敢亲吗？”他舔去那抹殷红，银睫轻颤的模样像极了引诱水手触礁的海妖。
“还是说……”指尖划过对方绷紧的背脊，“要本君主动？”
话音未落便被攫住双唇，谢怀舟的吻带着要将人拆吃入腹的狠劲。
松亭雪却在交缠的唇齿间轻笑出声，突然伸手抵住对方胸膛。
晶莹的灵力自指尖溢出，将毫无防备的谢怀舟推入沉睡。
他轻轻吻上谢怀舟的额间，“下次再见，我的妖王殿下。”
松亭雪将红色发带绑好散落的银发时，殿外的潮声已裹着海螺音调变换了七种韵律。
他屈指叩响珊瑚镜台，琉璃镜面漾开波纹，映出结界外少年焦躁踱步的身影——金铃铛在浪花里撞出细碎清响，缀满宝石的衣摆被主人无意识地攥出褶皱。
“啪。”
镜面应声碎裂，结界如融化的薄冰般消散在海水里。
松亭雪慵懒地支起身子，银发顺着雪袍流淌而下，手指在珊瑚镜台轻轻叩打，“海螺都要被你吹出洞了。”
江思妄踏着翻涌的浪花冲进来，发间星砂簌簌落在鲛纱地毯上。
少年眼眶泛红的样子像极了搁浅的幼鲸，连腰间金铃都耷拉着不响：“师尊明明知道思妄在外面，都不理思妄……”
“怀舟昨夜心脉受损。”松亭雪漫不经心地拨弄腕长袍，看着少年瞬间绷直的脊背，“为师自然要先照拂他。”
“又是师兄！”江思妄突然抓住松亭雪垂落的袖摆，指节因用力泛白，“师尊就知道偏心师兄……”
“跪。”
单字裹着霜气在殿内炸开，少年双膝重重磕在砗磲地砖上。
松亭雪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猛地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地捏住少年下颌，迫使他仰起头来。
刹那间，那宛如寒潭般深邃的漆黑瞳孔里，竟缓缓浮起细碎的雪花，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
“谁准你这样与为师说话？”松亭雪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裹挟着无尽的威压，每一个字都似裹挟着千年寒霜，在静谧的空间里沉沉回荡 。
海水突然变得刺骨，江思妄睫毛凝出冰晶，却倔强地仰起脸：“弟子只是......想师尊多看看我......”
尾音化作幼兽般的呜咽，温热的呼吸拂过松亭雪腕间，让松亭雪想起百年前那个雨夜——浑身是血的小狼崽也是这样用獠牙轻蹭他指尖。
指腹抚过少年的眼尾，松亭雪忽然轻笑，“虽然这几个徒弟里，为师最喜欢怀舟……”
掌心下的躯体骤然僵硬，江思妄发间耳朵“唰”地竖起来。
松亭雪顺势揪住其中一只，满意地感受到少年战栗着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掌心，“但最喜欢的小狗，是思妄啊。”
“师尊！”江思妄猛然抬头，瞳孔在幽蓝海水中亮得惊人。
他膝行着凑近，脖颈随着吞咽起伏，“那我能当师尊永远的、唯一的小狗吗？”
松亭雪指尖凝出冰刃，刀背缓缓划过少年锁骨，“小狗要有项圈才乖。”
蓝珍珠串成的颈环在掌心泛起柔光，他慢条斯理地将珠链绕上少年脖颈，冰凉的珍珠贴着跳动的脉搏游走。
江思妄配合地仰起头，喉结在松亭雪指腹下滚动：“师尊要拴住我吗？”
“此物可分担焚魂症三成痛楚。”松亭雪用珠串末端轻抽他侧脸，在瓷白肌肤上留下淡红痕印。
“但若小狗乱咬人……”冰刃突然刺破心口肌肤，殷红血珠凝成冰晶，“这里会开出更漂亮的霜花。所以小狗要一直听话。”
殿外传来海螺嗡鸣，成群的银鱼随声波游弋成漩涡。
江思妄突然抓住松亭雪手腕，犬齿在松亭雪指尖留下齿痕，“思妄一定会是师尊最听话的小狗。”
松亭雪眯起眼睛，银发然泛起寒光。
少年趁势把脸埋进他的袖间，像一只眷恋温暖的小兽，贪婪地汲取着那缕清幽竹香，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南枝长老，大宁国那边……”
话还未说完，松亭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修长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少年的后颈，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刹那间，丝丝冰晶顺着他的指缝悄然蔓延，爬上少年泛红的耳尖，仿佛要将那一丝温热也彻底冻结。
“看来这小狗，还是学不会乖乖听话。”松亭雪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气氛愈发冷凝。
江思妄颤抖着露出咽喉，金铃在腰间发出细碎哀鸣，“求师尊……别摘项圈……”
松亭雪突然松手，踩着浪花掠出殿外。
月白衣袂拂过少年的眼睫，留下一串冰晶凝结的笑声，“罚你今夜守着你师兄直到他醒过来。”
少年跪坐在渐渐消散的冷香里，指尖抚过犹带余温的珍珠。
殿外荧光水母群忽明忽暗，将他低哑的呢喃揉碎在潮声中，“师尊，您教过我狩猎时要耐心……”
暗潮卷着珍珠项圈的蓝光漫过殿阶，将少年执拗的身影吞没在深海的永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