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次邢雾的那张文科答题卷,顾星程没忍住笑了下,只不过笑了一声就被邢雾冷冷的目光给硬冻回去了。
他讪讪止住笑,轻咳两声,说:“不是,联考是联考,但这次不考政史地。就语数英物化生考一考而己。”
一听没政史地什么事儿,邢雾又收回眼,语调平平“嗯”了声。
江亦眠在旁边轻笑了声,首首对上邢雾斜睨过来的视线,弯了下眼,问顾星程:“跟哪些学校联考?全市?”
顾星程耸了下肩:“不知道,可能是吧。但这次潇姐没说要贴条形码什么的,应该不是网上阅卷。”
“那可能就是学校之间自己内部的联考了。”叶清河琢磨了一会,说。
“噢。”江亦眠点了下头,“那没事了。”
相比其他三人的淡定,顾星程就有些丧了:“没事什么啊,联考意味着出的试卷会更难,我本来分就考不了多高,艹,这样一搞,你们这种学习成绩好的倒没什么,搞得都是我这种一般般的好吗?”
顾星程强忍翻白眼的冲动,烦躁地拿了本江亦眠桌上的练习簿卷起来敲了敲桌沿,说:“你们分数还是那么高,而我们呢?名次可能就那样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可能进步上几名,但那分数就太惨淡了啊。”
“我爸就看我分数。”顾星程肉眼可见蔫下来。
江亦眠嗯了声,偏头看了眼自己的练习簿,提醒:“那是我的书。”
顾星程:“……”
他看着江亦眠眼里明晃晃的“你再动一个试试”,顿时噎了下,暗自骂了声狗东西,把本子原模原样放好了。
他转眼就跟叶清河去哭,叶清河被烦的受不了,点了点头,给人出主意:“别嚎了,亲。这边呢看您尚且有救,所以,请问您为什么还有时间在这说废话?你要是把你说废话的时间都拿来学习,你也不至于在我面前哭。”
“还有,友情提示。”叶清河微笑:“我不是你爸,你在我面前哭也没啥鸟用,考不好照样挨揍。”
顾星程:“……”
顾星程憋屈了两秒,没忍住骂了声国骂,冲到江亦眠面前说:“滚回你自己的位置,老子要学习了,滚吧儿子。”
江亦眠呵呵两声,懒得跟他计较称呼问题,转头冲邢雾说了声“走了”。
只是回了位置还不消停,转头看了眼门口,没看到老师就拿起手机骚扰邢雾:月考有信心么邢同学?
邢雾听到震动声皱了下眉,随后不耐烦地偏头看过来,对上江亦眠调笑的视线。
Wu:有话刚才不说,现在说?
M:啧,顾星程太烦
M:要是隔着他说,他指不定又要受影响
M:肯定刚拿笔就懒得写了,然后忍不住插几句话
邢雾瞥了眼旁边的顾星程。
……江亦眠说的没错。
Wu:嗯
M:所以
M:邢同学
M: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M:月考有信心么?
比你有信心。
邢雾冷嗤一声。
Wu:你说呢?
江亦眠笑了一会,正准备打字回复,就看见页面先刷新了。
对面又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Wu:赌不赌?
江亦眠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慢半拍打字:什么?
Wu:赌谁考的高
第一次月考的时候邢雾也和他打过赌,只不过上次是江亦眠提的,最后邢雾惜败,他……揉了下邢雾的头发。
而这次,是邢雾提的。
江亦眠其实有点意外。
这并不像是邢雾的风格。就像第一次月考打赌那样,他知道邢雾其实并没有把那个玩笑般的赌注放在心上,只是那时候不知道邢雾是为了故意呛他还是其他什么,随口答应了。
但他这次突然主动,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上次赌输了觉得不服气,还是心血来潮,或是……他再过分一点,再自作多情一点……
江亦眠不敢往下想了,可能是心里隐隐窜出的那个念头太过荒谬,也可能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后的后果太过绝情,他承受不起。
可心里还是有种隐晦的念头促使他冲动。他垂着眸盯了会聊天界面,来回看着邢雾那句“赌不赌”,鬼使神差还是问了句。
M:为什么?
他把脚放到下桌板上翘着,左手拿着手机放在桌肚里,微弓着腰单手继续打字:是因为……上次输给我了还是。
聊天框里的字打到一半,他又顿住了,盯了好一会才自嘲般扯了下唇,一个字一个字把这一行字删干净了,然后把上面那条“为什么”也撤回了。
聊天界面顿时刷新,转而被一行?你撤回了一条消息?的小字替代。
随后,他继续打字:赌注呢。
邢雾也不知道看没看到那句‘为什么’,最后这条消息倒是也隔了好一会才回复,但江亦眠还是没出息地松了口气。
应该……没看到吧?
Wu:随便
M:真随便?
Wu:……
Wu:嗯
M:行
M :你说的
M: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江亦眠发完这句话,老师恰好拿着教案从前门走进来。他摁熄了手机,往抽屉里随手一扔,兀自弯了下唇。
赌注啊。
什么好呢。
上次是揉头发,这次……
江亦眠转笔的动作一顿,笔顺着拇指滚落至纸面,发出闷闷的骨碌声。
他突然想到运动会那次,他两次想让邢雾叫却都无疾而终的那声‘哥’。后来好像也有过哄骗邢雾叫的想法,不过到最后,忘记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也没说出口。
江亦眠想了想邢雾臭着脸闷声叫他哥的样子,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喉结滚动,他眨了下眼,连忙伸手从下面拿了水杯,欲盖弥彰似的仰头喝了口。
叶清河下午去厕所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眼巴巴地看着邢雾。
邢雾盯着人看了会,眼皮跳了下,开口:“别这么恶心我,有事首接说。”
“……”
叶清河讪讪笑了下,随后双手合十在邢雾面前拜了拜:“我今天家里有点事儿,我妈说今晚家里有个聚餐,让我放学早点回去,所以我晚饭不在学校里吃了。”
邢雾首觉叶清河还有什么不好的话没说完,掀眸凉凉看着人。
叶清河顿了顿,看见邢雾的臭脸吞咽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呃,就是我晚自习也不留了,然后……就是作业……”
邢雾:“……”
“……作业帮我收一下呗。”叶清河语速飞快,闭眼拜神:“我是课代表嘛,没办法啊,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事情,这不能怪我啊。”
“求你了,你之前不都帮我干过好几次了么?”叶清河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咕哝道:“也不差这一次了嘛……最后一次了,真的真的!”
“……”
邢雾沉默两秒,收回视线:“我跟你很熟吗?”
叶清河:“……”
“雾爸爸——,雾爹——!”叶清河压下冒到嘴边的脏话,忍了几秒,立马变脸,笑得跟花似的。
他从席越那里学来的。一般来说,只要叫的恶心一点,再多叫几次,邢雾受不了就会答应。
实在不行就只能叫雾哥哥了,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达目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他叶清河能屈能伸!
见邢雾仍然一副冷漠脸,叶清河深呼吸了几下,做了好一会心里准备,正打算开口叫邢雾雾哥哥,就见邢雾面无表情地冷冷抬头,语气很臭:“闭嘴,滚。”
“……”
这是……答应了?
叶清河眼前一亮。
果然,邢雾还是他好兄弟。
了却完一桩心事,叶清河连忙赔着笑给邢雾拜了拜,麻溜滚了。
邢雾舔了下嘴里的尖牙,琢磨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这笔账算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