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眠在邢雾半垂着的脑袋上扫了眼，觉得有些手痒。
头发乌黑，发质看着很好，应该很好揉。
刚才看电影，邢雾睡觉的时候他就想揉一把了，很奇怪，可能是头发看着跟这人性格不太一样，反差太大，所以纯手痒吧。
江亦眠移开目光，对邢雾说：“明天见。”
邢雾绷着眼皮看了眼人，算是应了。
江亦眠本来也没指望邢雾给他好脸色，笑了下摆手走了。
邢雾收回眼，下意识垂下眸，突然瞥到那瓶果汁。
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奇妙，其实就是一瓶果汁而己。
——但，就是这一点很小的东西，
那个不上不下的临界点突地被打破了。
邢雾和叶清河是最后两个。叶清河关了灯和门窗，对邢雾说：“走吧，我妈该等急了。”
“嗯。”
-
第二天早上依旧照常训练，天气又恢复了原来的死样，大太阳照在脸上，感觉皮肤都要掉一层皮。
大部分人都黑了一个度，而小部分人则是差不多。
邢雾属于后者，江亦眠属于中间者。
邢雾皮肤从小就白，天生的，怎么也晒不黑，就算暑假两个月晒黑了一点，也很快就能白回来。江亦眠倒是晒黑了点，但也很快就能白回来。
叶清河很羡慕这两人，他不想黑只能擦防晒，不想黑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太晒，皮肤会晒伤。
他妈甚至还想让他给邢雾也带一瓶防晒让他擦……叶清河嘴角一抽，邢雾会擦？呵呵，才怪。
就这样又练了两天后，下午邢雾刚踩点到教室，他们班班长，那个圆框小眼镜就跑到他跟前，扶了下眼镜，很腼腆地说：“那个，邢雾同学，潇姐让你来了以后去一趟办公室。”
邢雾还没彻底清醒，半睁着眼。
闻言缓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班长说杨潇找他。
……杨潇找他干嘛？
他恹恹嗯了声，转身走到办公室。
他敲门走进去，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穿着迷彩服的男生背影。
江亦眠？
邢雾一顿，眼睛睁了下。
“……”
没看错。他怎么也在这儿？
听到敲门声，杨潇探头招呼邢雾过来，眉头皱着，神情严肃。
他走近，杨潇还没开口，垂着的眸子先扫到了杨潇桌面上的一叠叠试卷，以及成绩单。
邢雾眼皮跳了下。
紧接着，杨潇从旁边抽了几张答题卷出来，屈着手指敲了敲：“解释一下吧，两位。我请问呢？”
“……”
一共抽出来没几张答题卷，除了姓名班级学号那一栏，卷子上一片空白，比墙面还干净。而姓名那一栏，扫一眼就能看到。
一张邢雾，一张江亦眠，相互交错。
名字旁边是大大的红色的零，笔触干脆利落，看得出来很用力很无语。
杨潇冷笑：“你们怎么不班级姓名学号也空着呢？……你们两个是约好的吗？开学一起迟到，开学考还要一起零光蛋？搞什么？”
邢雾：“……”
江亦眠：“……”
杨潇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就等两人给她解释。
邢雾沉默两秒，先说：“转学晚，不会。”
杨潇：“……”
真惜字如金。
杨潇之前跟邢雾聊过，早知道邢雾就这性格，所以也没多惊讶，想了一会就明白了邢雾什么意思。
无非就想说转学晚，没上过网课也没写过暑假作业，所以不会。这种一看就是骗骗老师，随便敷衍一下的。
杨潇没说话，淡淡瞥了江亦眠一眼。
江亦眠思索两秒：“没报过网课，暑假作业也没认真做，不会。”
杨潇：“……”
现学现卖是吧？
杨潇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出不来，片刻后顺了顺气，又冷笑：“就这？那也不至于这样一片空白考零分吧？就说这语文，跟上没上过有什么关系吗？英语嘛更加了，那么多选择题，但凡全蒙C都不会零分吧，其他科目也是，又不是没有选择题？”
“……”
邢雾：“没带笔。”
江亦眠：“没带2B铅笔。”
两人一前一后，异口同声。
杨潇：“……”
她气笑了：“没笔不会借吗？监考老师又不是摆设。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我T……别说了，越说越气，我都不知道怎么你们两个好，怎么这么懒啊？开学考一个字都懒得写？”
“……”
“闭嘴，我知道你们写了名字，别再说了。”杨潇己经能未卜先知了。
“…………”
杨潇扶了下额头：“……算了算了算了，开学考小考试就算了，后面月考期中考千万不能这样了，都要记录档案的，不好看，而且这样老师我也会被骂的。”
“开学考还只是年级主任调侃几句，要是开学以后再这样，惊动校长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啊，体谅体谅老师，知道你们有个性，但先别有个性。”
“……”
两人：“知道了。”
杨潇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回去吧。”
江亦眠和邢雾先一步走出办公室。
邢雾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低垂着眸子。
江亦眠有些好笑的挑了下眉：“这么巧？”
邢雾还有点困，恹恹掀眸，轻嗤了声。
“我们这样真的很难不让我误会哎。”江亦眠正经不过一秒，说：“这么心有灵犀？”
邢雾：“……”
他冷笑。
呵呵。误会个蛋。
江亦眠“唔”了下，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敢，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很乖的好学生呢。”
邢雾：“？”
乖？
他蹙眉，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江亦眠，突然唇角一勾：“乖？”
“嗯哼。”
“眼瞎去医院。”
江亦眠：“不要人身攻击啊，我们这是正常交流，改改你这臭毛病，邢同学。”
邢雾冷嗤：“关你屁事。”
江亦眠耸肩，说：“OK，不关我事。因为你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蛮乖的，只能说你这张脸太有欺骗性了，不过只要一张口，一冷脸，就跟乖搭不上半点关系了。”
邢雾没应，又半低着头看路。心说，乖尼玛。
杨潇应该是提前交代过班长管理好纪律，宋谦坐在讲台上，下面大部分脑袋都低着，还有一些趴在桌上偷偷继续睡觉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宋谦为首的教室里的几十个脑袋不约而同登时转过来，看了一眼又齐刷刷转回去。
目光中不乏好奇和打量。
毕竟班里颜值最高的一对同桌又双绰绰被叫办公室了。
但这份好奇没延续很久，又被紧随其后的杨潇径首打断：“看看看，看什么呢？一个个都没事干了是吧。”
杨潇一嗓子嚎完，所有人有顿时又齐齐回过头，一副手忙脚乱整理衣服帽子拿书手头上很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