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程还在后面纳闷：“什么老板？”
叶清河愣愣得：“啊？他老板……”不是邢雾吗？
江亦眠去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再顺手拿了管糖，没用邢雾的卡刷。一是因为分开刷卡麻烦，二是总觉得在别人不在的时候用别人钱有些别扭，虽然是邢雾主动给的。
而且，这种行为总觉得有点过于亲密了点，用了良心不安。
他买完晚饭，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在高三那栋楼底下，不远。
里面没学生，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看见他来，问：“同学，怎么了？”
“没，来买点中暑药。”
“中暑了？……要哪种，正气滴丸还是正气水？”
江亦眠想了想，正气水那味道太冲，邢雾鼻子那么灵，肯定不爱喝，正气滴丸稍微好一点，没那么冲。
“正气滴丸吧。”
“行，来这里签个字，刷卡。”
江亦眠拿了邢雾的卡刷了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买完药回到教室，教室里没人，只有最后一排角落里有一个趴着的脑袋，整张脸埋在臂弯里。
江亦眠放轻了脚步，突然想到军训第一天，也是这样，他推开办公室门进去的时候先看到邢雾黑不溜秋的后脑勺。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老师，后来走近才否定了猜想，起了玩心，把邢雾给弄醒了。
思及此，江亦眠无声笑了下。
他走过去，眸子在邢雾乌黑的软发上转了一圈，突然很想摸一下，但他忍住了。他怕把邢雾吵醒以后，邢雾脾气上来揍他。
那样的话，这好不容易维护好的一点同学情谊就全功亏一篑了。
他屈着手指，在邢雾桌沿敲了敲，叫了声：“邢雾。”
邢雾隐约听到声音，听不真切，皱着眉头动了下。
“邢雾。”江亦眠不敢拍他，又叫了一遍。
邢雾这下听见了，迷迷糊糊下意识冷声说：“滚，别吵。”
江亦眠：“……”
邢雾说完，又没听见声音了，顿了下，才后知后觉刚才的声音来源，他强撑着起身，抓了把头发看向江亦眠。
“……”
“你怎么在这？”邢雾眯着眼睛看了一圈西周，只有江亦眠。
他啧了声，仰头闭眼靠在椅背上缓着神。
“急着回来关心老板啊。”
“……”邢雾懒得理他。
“我没跟他们去吃，我也不饿。”江亦眠胡诌了个理由，问：“你现在饿吗？我买了点吃的。”
邢雾睁眼，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还行。”
有点饿，但不多。
江亦眠也没听邢雾说什么，拿了个三明治放到他桌上：“喏，给你带的。”
邢雾瞟了眼旁边，江亦眠自己也有，没再跟他客气，“……谢了。”
余光瞥见袋子里一管绿色的糖，上面小字写着抹茶两字。
他挑眉：“你怎么没买草莓味。”
江亦眠嗯了声，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说：“我比较喜欢抹茶味，草莓味太甜了。”
邢雾：“？”
那之前……？
江亦眠弯唇：“那次诓你的啊。”
为了呛他才故意说的。
邢雾木着脸：“……”
“不是说之前的事翻篇了么，别气啊，那时候就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而且你那时表情特好玩，我呛你一句，你脸臭一分，特逗。”江亦眠失笑，错开邢雾的视线。
玛德。
邢雾暗自骂了声。
“别生气吧。”江亦眠眨了下眼，手心朝内虚掩着嘴。
“……”
邢雾掀眸看了江亦眠一眼，轻嗤了声。
还说他，自己不也幼稚的一匹。
看来没生气，没生气就好。江亦眠弯眼，从旁边拿了个袋子，说：“你是不是有点中暑了？”
“……可能吧。”
“你不是想吐吗？我给你买了点中暑药，正气滴丸，吃点会好点。放心吃，用你卡刷的。”
“……”
邢雾嗯了声。
他往袋子里面瞟了眼，还好是滴丸，不是正气水，虽然两个他都不喜欢吃，但要是非要二选一的话，还是滴丸好一点。
“饭卡还你。”江亦眠递过去，把装药的袋子挂到邢雾桌边的挂钩上。
之前没发现，这是一个很可爱卡通的一个挂钩，应该是之前的学生留着的。和邢雾的气质搭起来莫名有种诡异的和谐。
江亦眠难得多看了两眼。
邢雾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是我搞的。”
“知道。”江亦眠笑了下：“这很明显是道送分题。”
邢雾嗯了声，说：“那得看人。”
就怕你不知道，连送分题都不会。
江亦眠懂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能秒懂邢雾那些含蓄的言外之意，嘲讽拉满。
邢雾余光瞥到江亦眠吃瘪的幽怨表情，无声勾唇。
开学第一个星期总体来说稀疏平常，除了第一天王小强和徐宣阳迟到以外，后面几天也没人迟到，最过分的也只有邢雾每次卡着点到而己。
有时候邢雾和江亦眠早上偶遇，还会一起卡点到教室。
杨潇心力交瘁：算了算了，不迟到就行。
周五会提早一个半小时放学，但提早的这一个小时是用来大扫除用的。
杨潇按照学号随机排了个表，把班里的各部分包括窗户，电风扇，空调还有公共场地卫生尽量均匀分配给所有人，男生稍微干的多一点。
江亦眠和邢雾被分配到打扫公共场地去了，高一五班的公共场地是学校操场一半的看台以及主席台区域。
一起去打扫的还有顾星程，宋谦，祁晓语和钱可昕。一共六个，后面两个是女生，邢雾不太认识。
邢雾虽然懒，但毕竟有女生，他再懒也不可能说让女生那东西，所以象征性的拿了扫把，把大头都留给了江亦眠。
两个女生拿了垃圾袋和夹子。
江亦眠：“……”
虽然就算是大头也只有一点东西，江亦眠一只手就能提起来，但他还是气笑了，问：“邢雾，这些我拿？”
邢雾不答反问：“你不行？”
语气淡淡，还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
江亦眠微笑，单手拿起来：“到底谁不行？”
邢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勾着嘴角，嗯了声说道：“我不行。”
江亦眠：“……”
江亦眠咬了下牙，凑在邢雾旁边跟他咬耳朵：“区别对待？老板，邢大少爷，这么伤我心不好吧？”
江亦眠凑得很近，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随着吐字喷洒在邢雾的耳畔。
耳朵传来阵阵痒意，连带着头皮都有些麻。邢雾顿了下，绷着眼皮看向江亦眠：“离我远点。”
江亦眠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往旁边退了两步，目光却落在邢雾有些红的耳朵上，连带着脖颈都有些红。
他眨了下眼：“……抱歉。”
“……”
邢雾抿唇，抬手在附在脖颈上很轻地抓了下，听着这声抱歉莫名有点烦。
要是叶清河或者席越不会道歉，只会吐槽他死洁癖。
而江亦眠从军训开始就一首在跟他说抱歉，一天到晚跟他道歉，显得好像他脾气很差，很不好惹一样。
他默然两秒，啧了声，开口：“你就这么喜欢道歉？”
“……嗯？”江亦眠没反应过来。
邢雾烦躁皱眉，扔下一句：“没什么。”就抬脚往前走。
江亦眠在原地眨了下眼，愣了好几秒才琢磨出邢雾的意思，笑起来，跟上：“哎，邢雾，等等我啊。”
“不是，这不是怕你洁癖不舒服嘛，说一声抱歉又不会少块肉。”江亦眠说：“啧，也就是你了好吧？你去问问顾星程，从小到大能让我道歉的人有几个？我脾气不算好，初中更差，比你拽多了。”
“……”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双双沉默下来。
江亦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就特别容易让人误会。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邢雾抿了下唇，江亦眠难得安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又沉默了两秒，邢雾开口：“……你初中，拽是有多拽？”
江亦眠‘唔’了下，“大概就是打架，逃课，去网吧开黑，喝酒都干过吧。不太听老师的话，什么坏事大概都干，挺疯的吧。”
“但我成绩还行，所以老师不怎么管我。许君行有时候会跟我一起鬼混，相对来说还顾星程稍微乖一点，他家里管得最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