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同学们正准备松一口气，就见门口那个刚走没几秒的光溜溜的锃亮的脑袋又突然窜出来，拿着手里的金属探测仪指着最后一排的两人，说：“你们两个，左边那个男生，头发有点长了啊。”
“头发都扎眼睛了，回去记得理一下啊。”光头皱了下眉，“一个男生头发留这么长干什么，要我说就应该留寸头，多有精气神，还有，所有人校服都给我穿好来了啊。”
邢雾：“……”
江亦眠看着邢雾臭着的脸，又脑补了一下邢雾剃寸头的样子，没忍住，偏头笑了下。
邢雾面无表情转过来。
江亦眠嘴角瞬间拉首，在忍不住之前抽了本练习簿挡在自己的面前，转头继续笑，嘴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装得倒像是一回事：“不笑了不笑了。”
邢雾冷嗤，冷冷抽了江亦眠的练习簿。
江亦眠本来就没用多少力，邢雾一下子就抽掉了，然后跟江亦眠笑得开心的眼睛来了个眼对眼。
“……”
邢雾抿唇，几秒后偏头转回去，抬手给江亦眠竖了个中指。
结果就是江亦眠笑得更欢了。
检查到下午就差不多结束了，虽然五班学生没有学生遭殃，其他班的学生可没少遭殃的，加起来几十部手机，一放学回家就登上论坛开始哀嚎。
只不过嚎到一半，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国庆假期，于是论坛上嚎着嚎着又笑了。
高中没什么假期，连周末都放的少，除了作业还有网课，甚至有些卷的还要补课，而国庆节则是高中为数不多的长假之一。
好消息是放七天，坏消息是作业加倍，要上三天网课还要调休连读。虽然但是，权衡之下，还是七天长假更爽一点。
校园里消息的传播速度很神奇，总是学生之间传播的最快，甚至有时候比老师都提前知道，知道消息最慢的则是家长。
今天刚在论坛上谣言西起这周要连读，下周放国庆，第二天上课结束，杨潇就站在讲台上拖堂讲事情。
“下周周二放国庆，因为调休的缘故，所以这周周六周日都要上课的，迟到时间一样，八点半，不要忘记了。”
学生论坛上的谣言是一回事，真正从班主任嘴里讲出来又是一回事。虽然早就己经提前知道了，但当杨潇说出来的时候，底下三十多个人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发出半截欢呼，呼到一半想到上面还站着杨潇，又硬生生止住了。
杨潇也是这样过来的，哪能不知道这群学生在想什么，于是笑着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一走，学生立马解放，欢呼声整层楼都听得见。隔壁班还在上课，门窗都关着还能听到隔壁的热闹，搞得上面讲得激情的老师一噎，差点忘了自己讲到哪了。
江亦眠正整着书，余光瞟见他同桌，“唔”了声，突然问：“你国庆回去吗？”
邢雾顿了下：“……不回。”
“嗯？”江亦眠罕见地懵了一瞬。
国庆节不比其他，光说这假期天数就多。作业什么的撇去不谈，要是真有心想玩根本不会在意作业和网课，七天时间足够去一个地方好好潇洒玩一趟了，更何况是回家。
周末住校的不少，但国庆留校的应该就不多了。
江亦眠眨眼：“你不是外地的么，不回去看一眼？”
“不。”
“……好吧。”江亦眠拖着调子懒懒地啊了声，不带任何意味，就像是哦一样表示我知道了似的。他挑眉，问：“话说，你到底是哪的啊？”
“钺城。”
“钺城？”这么远？江亦眠有点惊讶。
南城和钺城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方向了，一个南一个北。
“嗯。”邢雾倒是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
“没……”江亦眠嘶了声：“就是没想到这么远，坐高铁来回也要很久吧？五个小时够吗？”
邢雾记得不是很清楚。过来的时间太久，一路上都是睡觉睡过来的，他没怎么特意去记。他想了想，估摸道：“六七个小时吧，差不多。”
江亦眠：“……”
好远，比他想象的还远。
江亦眠嘴巴张了张，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来这么远上高中，而且还是一个人。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关头还是咽了回去。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邢雾和他到现在关系还行，但不至于说这种私人问题都能毫无保留告诉他。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说，所以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去问。
邢雾选择留校他没想到。但国庆节，不管怎么说江亦眠都得回去一趟。按照以往惯例，国庆节这种长假，家里两位应该是要回来的。
江亦眠说：“我得回去一趟，我爸妈应该回来。”
“嗯。”
猜到了。邢雾心说，正常人都会回去。
“要不……”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江亦眠本来想说让邢雾住他们家，反正以前顾星程和许君行都住过，而且没少住，他们家空房间也多，空着也是空着。但邢雾不一样，这人大概率会拒绝。
说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毕竟在邢雾眼里，他们两个应该才算刚刚熟起来。而且，他要是会住，叶清河家邢雾早就去住了，叶清河家不可能没有空房间，叶清河也不可能对邢雾这么吝啬。
邢雾听了半天没下文，皱眉：“嗯？”
江亦眠哦了声：“没什么，话到嘴边突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邢雾：“……”
“回去吃点核桃。”邢雾淡淡建议，补脑。
“……”
江亦眠话噎在咽喉里，哽了两秒，啧了声小声咕哝道：“没良心。”
放假前的几天过的又慢又快，在学校里的时候每天都是煎熬，等到放假那一天回头看去，却又发现几天时间就这么倏地一下过了去，过的飞快。
国庆作业太多，又要上网课，学校老师也不是什么故意整学生的洪水猛兽，都能体谅学生们回去想玩的心理想法，试卷提前了好几天就发了。
于是调休的周六周日还有周一这几天，整个年级楼都异常安静，比平常至少安静了一半，不少学生都趁着在学校里的功夫，下课写，上课偷偷写，放学写，一有空就埋头苦写国庆作业。
等到真正周二放假的那一天，甚至有人己经把三分之二的试卷写完了。
而邢雾，则是基本写完了。除了语文，政史地作业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实践表格。
江亦眠一看就知道邢雾打的什么主意，无奈地捏眉心：“我说，这位同学，人还是得学会自己思考，就算再困难也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甚至依赖别人的劳动成果。”
邢雾哦了声，语调平平：“你是别人吗？”
江亦眠：“……”
这是重点么？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对。
江亦眠噎了下，就听邢雾说：“没事，我自己有数。”
有数？有数个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