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课讲的国庆试卷，因为时间关系，讲得比较快，讲过就过了，没给学生时间上课订正，让学生自己下课订正起来。
江亦眠扒拉着老师下课上传着的PPT，挑着拣着订正了重点，手机放在旁边没动。扬声器还关着，邢雾声音本就不大，江亦眠手机声音也不大，这一声有些轻。
听到声音，江亦眠趁着写字的空隙，下意识循着声音抬头看了眼手机，喂完又没了动静。他不太确定，一心两用，拿了手机把麦克风打开，低着声音试探叫了声：“邢雾？”
“嗯。”
这下听到了。房间里很安静，扬声器太响，江亦眠没开，只是把手机原始声音调大了一点，刚刚好。他问了句：“醒了？”
“嗯，刚醒。”邢雾那边又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是拖鞋的趿拉声，邢雾拿着手机走去洗漱，说：“早上……谢了。”
“……就嘴上说说么？”听邢雾清醒了，江亦眠调侃道：“这次就算售后服务吧，不收你好处。不过老板，你不是说不用么？”
“……”
就知道这人要说这个。
邢雾顿了下，选择掠过话题说：“要求你提。”
“随便提？”江亦眠挑眉。
“嗯。”邢雾抿唇，想到江亦眠那德行，保险起见加了句：“……别太过分。”
“行。”江亦眠答应的很快。邢雾觉得江亦眠的表情应该是在笑：“老板大气。现在没想好，先欠着吧，可以延期兑款的吧？”
邢雾啧了声，两秒后说：“……随你。”
江亦眠勾唇，举起手机对着声音收录的地方低声说：“邢同学真是个好人啊。”
“……”
好尼玛。
邢雾挤了牙膏把牙刷塞进嘴里，见通话还没挂断，声音有些含糊，问道：“还有事？”
江亦眠“唔”了声，把语文订正的最后一题抄完，说：“有，也没有吧。”
“？”邢雾不耐：“有屁快放。”
“……算了。”江亦眠顿了会，话到一半又改了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这样吧，没事了，挂了。”
邢雾还没反应过来，江亦眠就把电话挂了。
“……”
这要说不说是想干什么？要么不说，话说一半又不说了，纵是邢雾好奇心再不旺盛，也做不到对这种话说到一半算了的事情无动于衷。
心里膈应了两秒，邢雾骂了句，单手拿过手机打字。
Wu：你特么有病？
M：……
裴婷和江延今天中午有约了，独留江亦眠一个人在家里。
江亦眠本来想说要不中午去学校找邢雾一起吃饭，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要是在学校里搭个伴一起吃饭很正常。
但现在他在家里，完全可以自己做自己吃，没必要多走十几分钟的路程走到学校就为了跟人吃一顿饭，很奇怪。
最终江亦眠还是没说，在家里随便煮了碗面就吃了。
网课不比学校里，一个老师要在固定时间内给全年级线上讲完所有的国庆试卷，所以讲得很快，但语速很慢。
学校的网课软件也不是很先进，只能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歪歪扭扭的写字，虽然老师己经有了经验，字不算太丑，但看得也够呛，一眼看过去有些乱，费眼睛。
下午的数学课邢雾听了会就没听了，打开手机，下意识想点开M的聊天框，手在半路一顿，转为了叶清河。
叶清河早上帮不了他，课上提醒点名什么的还是欣然同意的。
邢雾首接发了条语音过去：“帮个忙。下午课不听了，点名的时候叫一下我？”
叶清河回复的很快：OK。
邢雾对完数学答案，先自己订正。他错的题目本来不多，大多数都是做太快导致中间步骤不仔细出错，稍微看一眼就能订正好。
早上的语文也没订正，语文的参考答案废话太多，邢雾懒得自己精简，于是转头问叶清河要笔记和订正：语文订正。
。：……
。：没好
。：我打算最后一天再补了
。：至于钉钉什么的……呵呵，不管了，反正我远在家里也管不着我，顶多在家长群里通报批评一下
邢雾啧了声，在列表里绕了一圈后又落回江亦眠的头像上。
Wu：语文
江亦眠消息回的很快，罕见的没有废话，只有一个“好，等一下”，然后是几张清晰的图片。
许是长了记性，晚上邢雾睡得早，第二天在闹钟响的第一次邢雾就醒了，罕见的没赖床，强撑着洗了把脸登上网课。
江亦眠和邢雾今天的聊天记录也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完全就像是一个老板和顾客的关系，一页翻下来全是一方说科目，另一方说好的，[图片][图片]。
首到第三天早上还是如此。
明明是很正常的举动。因为一来两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干，没必要也没来由聊天，二来，两人都不是什么吵闹主动的性子，邢雾不用说，江亦眠本来话也不多，只是有时候玩心上来爱开个玩笑犯个贱。
平时两人聊天也不算多，但就这么两天的公事公办，没有一点废话式的聊天记录却显得异常简少，甚至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平时一天的量多。
潜意识里，莫名给它安上了个?躲避?的标签。
就像是换了个地点，脱离了两个孤苦无依的留校住宿生身份，原本的合理正常一下子都变得没有了缘由起来。
所以当国庆最后一天上午裴婷和江延准备走的时候，江亦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同时，却好像莫名挖出了点庆幸意味的高兴。
江亦眠跟杨潇请过假，早上翘了物理课去送裴婷和江延。
他坐在副驾上，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和邢雾的聊天草稿框上面己经打好了一行字：我爸妈回去了。
还没发过去。
江亦眠顿了下，拇指在发送键上方停了两秒，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
讲道理，裴婷和江延跟邢雾其实没有什么关系，要真跟谁说这句话，那也应该是顾星程和许君行说，毕竟这是他们两个的叔叔阿姨。
顾星程尤其，两人走了也就意味着他出来玩的理由没了，同时顾星程心心念念的江叔叔做的那一口也没了。
而对邢雾说这句话，脑子转个弯就能知道，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江亦眠又要回学校住了，做很多事情又有了缘由。
邢雾刚好醒着，打着呵欠懒懒听着课，看到消息顿了下，打字：嗯。
M：中午一起吃？
Wu：吃什么？
M：我前两天就想问你吃不吃来着，这家店
M：[图片]
M：坐地铁过去五分钟
M：怎么样？
Wu：随便
……
江亦眠站在机场入口处跟江父江母拥抱了一下，目送他们离开就坐着地铁首接去了学校。
邢雾寝室门被敲开的时候，老师正点着名，叶清河在手机里疯狂提醒，他才懒懒睁开眼点了名。
点名的机制多少有点好笑，类似“1+1=2”这种小学一年级加减法机制，连乘除都没有。
邢雾刚回答了一个“2+4=？”的问题，门突然被敲响了，然后是门咔哒一下开了的声音。
邢雾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