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江亦眠：“拿书过来干什么？”
表情又变了。
恢复了跟下午表情差不多的模样。
江亦眠把书往桌上一放，撑着头看过来，说：“不是你说历史书太废物，根本翻不到答案吗？”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
他说的明明是——
特么的这历史书是不是盗版的，怎么选项没一个对的。
两秒后，邢雾放弃跟江亦眠计较这内容上的偏差。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但是，这是他跟半小时前给江亦眠发的信息。
邢雾淡淡瞟了人一眼，说：“半小时前……你现在来干什么？”
江亦眠诶了声，解释：“我才看到啊，我一看到不就带着书本作业本麻溜滚过来了吗？我刚才在洗澡，没看到消息。你总不想我没洗澡就过来吧？”
听到最后一句，邢雾抿了下唇，眉心很微小的皱了一下，还是被江亦眠看到了。
江亦眠一副“你看吧”的样子。
“……”
“我现在来总不算晚吧？”江亦眠挑眉：“你几点睡？现在才九点不到，按照你以前，最起码要到十一点十二点才睡吧？”
“……”邢雾默认。
“你在做历史？”江亦眠扫了眼邢雾摊在课桌上的作业本。
“嗯。”
“做到哪了历史作业？”可能因为期中考，这两周的文科作业也开始多起来了。
“……”邢雾抬头摸了下脖颈，偏头不语。
看邢雾这样子，江亦眠眉心跳了一下，伸手把邢雾的作业本拿过来看了眼，翻了几页，一半都不到，三分之一多一点。
而且，一眼扫过去，没几个对的，江亦眠都差点怀疑自己答案记错了。
他顿了下，一言难尽的扫了眼试卷上被邢雾划掉的正确答案，随后抬头看向邢雾，真诚发问：“这位同学，采访一下，请问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准确的排除正确答案的呢？”
邢雾：“……”
江亦眠又低头去看题目，从第一题开始仔细看：“而且还第一题就错。这位客官可能不太清楚，这里免费给您介绍一下，第一题呢，就是最最基础的题，这里恭喜您喜提错误答案加一。”
“……”
“第二题也错，第三题……蒙对了，你叉了C勾了D，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最后选了C，阴差阳错给您选对了。”
“……”
“哦，还有第五题……不是，这题噗……天才啊邢雾。”江亦眠看着看着自己先笑了。
“……”邢雾脸越来越黑，听着江亦眠的笑声忍不了了，捏了下自己的指关节，臭着张脸转头看向江亦眠：“笑够了没？”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江亦眠偏过头，把脑袋往自己袖口上埋，使劲憋着笑。
“……”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成不？”江亦眠又闷头笑了会，没忍住，伸手在邢雾脑袋上囫囵揉了下。他的角度，伸手刚好能够上邢雾的头。
邢雾啧一声，偏头拍开江亦眠的手：“说话就说话，别他妈动手动脚。”
江亦眠眼疾手快，在邢雾拍他前一面收回手，举在头顶上比了个投降的手势，弯眼：“好好好，我就是手贱。”
“别烦躁，消消气。”江亦眠把邢雾摊着的历史书也拿过来，顺手挪了挪椅子，往邢雾那边靠了点，“历史书记得比较杂，字还那么多所以翻不到正常，更何况你没做过笔记。”
他看了眼邢雾干干净净的书本，噎了下：“你这书……挺新的啊。”
“……嗯。”邢雾伸手摸了下鼻尖。
还是高估这人了。
虽然江亦眠知道邢雾的书会很干净，但还是被这人一个字没动过跟开学原模原样的历史课本小小震惊了一把。
“……算了，”两秒后，江亦眠放弃挣扎，扶着额头说：“我去拿一下我书本，刚才没拿。”
“哦。”
江亦眠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三本政史地课本。
他右手单手捧着书，左手垂在裤边，虚虚握着拳。
他几步走过来，把书放下后，没急着翻书，反而撑着脑袋歪头看向邢雾，嘴角弯了下。
邢雾正在做最后一张化学卷子，察觉到目光抬头看了眼人，不明所以，问：“干嘛？”
“嗯……”江亦眠伸手，压住邢雾翻卷子的动作，说：“给你个东西。”
“什么？”邢雾停下动作。
“喏。”江亦眠翻转手腕，手掌张开的同时手心朝上，一颗黄色包装的软糖躺在江亦眠的手心里。
江亦眠挑眉：“来一颗？”
柠檬味。
怎么又是柠檬味。
邢雾垂眸看了会软糖，台灯光线洒在糖纸上，泛出一层淡亮的光泽。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声音有些低：“……不吃。”
“别急着拒绝啊，吃一颗吧。”说完，江亦眠也不管邢雾同不同意，三两下撕开软糖的包装，捏着包装的最后一角放在邢雾的嘴边，邢雾张口就能吃到。
“啊——”江亦眠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张嘴。心情不好的话吃点甜的会好点。”
邢雾握笔的手指紧了紧，他抿了下唇，还是没动。
江亦眠眨了下眼。
他没想到邢雾会拒绝。
不，应该说，他应该想到邢雾会拒绝的。
可能是邢雾这两天太好说话了，很少有拒绝他的时候，他跳高的时候也被他软磨硬泡求着去了，甚至连下午那口奶茶也尝了。
这些都是邢雾以前从来不会做的。
好说话到江亦眠差点忘了，邢雾原本是什么样的人。
江亦眠垂眸看了会刚才回去拿书之前摊着的历史书，一目十行，在最后几个字上停留了好几秒，才反应迟钝的回过神。
他眯了下眼，心说这样好像怪没意思的。
“怎么？哥哥喂你吃都不想吃啊，看来是真的不想吃呢……”说话间江亦眠没抬头，只是在最后几个字的尾巴上抬眸看了眼邢雾，想跟往常一样插科打诨把话题带过去。
邢雾半垂着头。
江亦眠的囫囵一瞥只能看到邢雾碎散在眉眼的乌黑的发尾，遮住了男生大半冷白的皮肤。
男生似乎刚洗过头，头发很松很软，还带着沐浴后洗发水的清香。
江亦眠收回眼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人头发好像长长了好多。
这人到底用的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怎么这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