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亦眠眯了一只眼睛，用笔杆在邢雾头上敲了下，没好气地说：“这位同学，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给你讲题，你在那边发呆游神不亦乐乎？”
“——这不好吧？”江亦眠悠悠补充。
这一下其实说不上痛，没什么感觉，只是水笔尾部那点凸起有些硌。
邢雾回过神，淡淡嗯了声，说：“没走神，听了。”
“听了？”江亦眠狐疑：“我刚才讲了什么？”
“……”
邢雾沉默片刻，拿笔在作业本上圈画了几下，然后在旁边写了个?书P97?。
“还真听了……”江亦眠咕哝了一句，很不走心的赞叹：“你这一心二用的本事挺熟练嘛。”
“嗯，以前干得多。”
“嗯？初中就这么藐视校规？”江亦眠挑眉：“干什么，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写作业？”
“……差不多，”邢雾顿了下，说：“以前竞赛作业多，没时间写，只能白天的时候上课写。学校里作业比较简单，写的快，但老师讲得慢。”
“这样。”江亦眠第一次听邢雾主动讲钺城那边的事，有些新奇。
他想了想，问：“你们初中就有竞赛了？”
“嗯，不多。”邢雾说.
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更多的是为了高中竞赛做准备。”
“所以……这就是提前批？”江亦眠多多少少听过一些钺城那边的制度，之前忘了听谁说的，记得半真半假。
“嗯。”
“那你来南城这边不觉得可惜么？”江亦眠垂眸转了下笔，突然问。
在钺城学了这么久的竞赛，结果来南城以后不需要了，南城这边竞赛很少，有也只是重在参与，体验一下走个过场而己。
南城这边主要靠的都是高考分数，或者学考七A三位一体，因为竞赛报送高校的少之又少。
“还好。”邢雾淡声说。
说不可惜是假的，但对邢雾来说，这种情绪并不占多数。
毕竟当初他从小学就开始提前学高年级甚至初中内容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
所以他虽然寄养在席越家，但真正待在席越家的时间并不算长，平常上学的时候都是住校，一周或者两周回去一趟，而暑假，则是出去上课或者跟席越和叶清河去哪里鬼混。
今天的内容讲得也差不多了，时间也有点晚了，江亦眠点头拖着调子哦了声，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作业。
在收到历史课本的时候，江亦眠顿了下，现在十一点，他回去以后邢雾可能还会学一会。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把书决定留给邢雾：“我这本历史先放你这吧，随便划，我无所谓。”
“谢了。”邢雾本来没打算跟江亦眠客气，江亦眠正巧说了，他倒省了句问。
“我先回去了。”江亦眠站起身，用脚把椅子往旁边划拉。
椅子划拉到一半，原本坐着的人突然动了。
邢雾把脚放下来，起身拿了江亦眠的凳子往角落里放：“别划拉，吵。”
他们下面还住着人，周末不确定留不留校，但保险起见，还是注意点不要扰民为好。
江亦眠手上捧着书，难得犯懒用脚划拉。
其实他也就划拉了一下，赌得就是邢雾会先受不了帮他拿凳子。
江亦眠弯眼：“行，谢谢邢同学，走了。明天见。”
“嗯。”
邢雾跟着江亦眠走到门口，目送江亦眠出了寝室，转身顺便进洗手间洗漱。
趁着周末，连续两天江亦眠都拿着政史地课本给邢雾讲题划重点。
一天一门。
就算一整天都学文科，一天下来也不可能把别人学了两个月的东西全部搞完，先不管这个假设现不现实，否则也太侮辱人了。
于是江亦眠秉持着循序渐进的态度，这周先把重中之重的高频考点给邢雾搞完，等下星期再把其他比较容易会考的知识点零零散散整理一下给邢雾。
期中考试周五放学前杨潇只是提了一嘴，南城学校效率高，周末一过，期中考试时间就敲定了，定在了十一月十号。
可能这是高一新生入学以来的第一次全市联考，学校比较重视，期中考前一周，整周都在写卷子。
理科就是写卷子做题，第二天再讲，讲完又继续写，文科则是读读背背，下一节课抽查，然后再找几道大题写了讲掉。
那两天作业也成倍增加，折磨得人精神疲惫不堪。
叶清河一大早拿着早饭拎到邢雾桌上。
学校食堂，寝室和教室是三个方向，中间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这点时间邢雾懒得去，宁愿在寝室里多睡会。
叶清河深谙邢雾此德性，所以总是会从家里给邢雾带点早饭，有时候是楼下的豆浆油条，有时候是他妈做的手抓饼烧卖。
邢雾和江亦眠进教室的时候叶清河正坐在他位置上打着呵欠吃早饭，另一只手随意翻着桌上放着的作业本和试卷，应该是早上课代表刚发下来的。
邢雾瞟了眼就收回目光，走近给自己凳子不轻不重来了一脚。
“起开。”邢雾困得不行，表情恹恹。
叶清河麻溜站起来，下巴点了点邢雾桌边那个花色挂钩，说：“早饭放那了，记得吃。”
他手上动作没停，就着起身的动作把邢雾作业本转了个九十度，还顺带往后翻了一页。
“哇塞，邢雾，你这政治作业你自己写的？”看着不像是抄的。
选择题准确率还行，错的那些选项也有理有据，不像随便胡诌的一个。
“嗯。”邢雾应了。
“你这是要痛改前非，开始好好学习政史地了？”叶清河有点想笑，调侃了一句。
“……”邢雾靠在椅背上，掀了一只眼皮看过去：“笑屁。”
他捏着眉心，毫不客气地扯过自己作业本扔进抽屉里，淡声赶人：“还有两分钟上课，老师来了。”
叶清河“嘁”了声，小声咕哝了句“小气”，余光偏见老师从后门走过去的身影。
他把最后一口早饭啃完，顺便把装早餐的塑料袋留在了邢雾这里，在老师进教室前一秒溜回了自己座位。
“……”
叶清河逃得太快，邢雾又犯困，懒得跟叶清河计较，拿了张纸把塑料袋包住，往旁边江亦眠挂着的小垃圾袋里扔了。
江亦眠偏头看过来。
“下课我扔。”邢雾说。
江亦眠这垃圾袋反正己经满了，多他一个垃圾不多，少他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