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江亦眠早习惯了，反正邢雾也不是第一次干。
江亦眠早就默认这是两人共同垃圾袋，满了就扔，谁扔无所谓，反正就几步路，上厕所接水路过前门垃圾桶的时候一扔就行。
算下来，邢雾也没占他多少便宜，基本上都是两人轮流扔。
“哦。”邢雾皮肤白，一点黑眼圈就会很明显，今天的黑眼圈明显比平时重，江亦眠研究片刻，问：“这么困？昨天没睡好？”
“嗯。”
“你没有不舒服吧？”邢雾脸色也有些白。
邢雾有点头晕，皱着眉：“……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江亦眠服了，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么？
“就是不知道。”邢雾半阖着眼：“困，补个觉就行。”
南城这两天降了点温，温度逐渐开始向深秋靠拢。
这两年南城的天气诡异的离谱，一年西季硬生生变成了一年两季，只有夏天和冬天，夏天热的厉害，冬天却冷得让人恨不得裹成球。
而春秋天那种适宜的天气零零总总一整年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十天。甚至常常前一天高温三十度穿短袖，后一天就变成十几度，前一天还晴空朗朗，后一天就暴雨滂沱。
变化多端的天气预报都成了个摆设。
但气象台的预报毕竟观测了这么多年，虽说有时候不准，但大部分还是准的。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可能有小雨。
江亦眠听着邢雾的声音有些闷，不知道是真的因为没睡好还是生病的前兆。
但邢雾这会困的厉害，问了也答不出什么，江亦眠也就只是皱着眉往旁边掠了一眼，没再多管。这时候多管那就是没有眼力见，纯粹自讨没趣，还可能烙上个吃力不讨好的名词。
毕竟是在上课，邢雾没睡很实，意识像是陷入深处却又倏地一下惊醒，很像是那种窒息到极致，在真要濒死前又忽地接触到新鲜空气，一下又活过来了。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反正不太好受。
惊醒的时候只觉得意识更加混沌，脑袋发沉。
邢雾用着仅剩的一点意识思考了半秒，觉得身上有点冷，其他还好，还不至于到感冒的程度，应当只是连续几天睡太晚又没睡好，累计到今天，精神有些超负荷。
严重睡眠不足的时候，眯个五分钟浅睡一会都能让精神好上很多，能撑半节课。
英语老师带着小蜜蜂，扩音很大，讲作业的时候还喜欢围着整个教室乱晃。
邢雾被那震耳欲聋的扩音吵醒，吐了口气醒醒神，在英语老师凝视的眼神中拿了蓝笔写下英语老师刚才说的固定搭配和句式。
英语老师悠悠收回目光，捧着书继续巡逻。
下桌板忽地贴上一张便利贴。
邢雾瞟见了旁边男生收到一半紧致的小臂。
?冷吗?
今天空气转凉，教室里都没开空调，只有上方的电风扇吱呀吱呀转个不停。
江亦眠刚才好几次瞥过去看得时候都看到邢雾弓着腰缩着身子。睡着的时候人对外界的观感会更加敏感，尤其是温度。
邢雾捏了下眉心，写字。
?还好?
?那就行，昨天晚上几点睡的，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困?
?一两点吧?
邢雾记不清了，只知道困了后来就睡了。
?这么晚?
?嗯?
?复习？?
?对?
这么努力？
江亦眠啧一声，刚想回点什么，余光瞟见英语老师又晃悠悠转回来了，于是没再继续写，不动声色地把纸条压到了作业下面。
邢雾撑过了一整节英语课，一下课就又困到不行趴到桌面上开始补觉。
一整个早上邢雾都在补觉，连作业都没写过。
叶清河几次想过来都没来成，邢雾睡着也看不到消息，于是只能给江亦眠发信息说自己中午有事，不跟邢雾一起吃饭了，让他帮忙转告一声。
江亦眠回了个OK，表示收到。
早上第五节课也就是最后一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吃饭的那堂课从不拖堂，就算讲到关键处也能刹住车，大手一挥就让学生赶紧跑去吃饭，下节课再继续讲。
邢雾跟往常一样想先出去等叶清河，随手抓了把头发就打算出去。
旁边江亦眠先拽住了邢雾的手腕。
江亦眠在找饭卡，余光看见邢雾的动作，腾出一只手下意识拽住了人。
伸手拽住人的那一秒他说不准什么感觉。
只觉得邢雾的手腕好细，随便一抓就是腕骨，有些硌人。
——以及，两人相贴的肌肤有些烧。
邢雾的手温一首很凉，跟江亦眠是两个极端。江亦眠不怕冷，这种天穿着短袖吹着冷风，吃一根冰棍身上都是烫的，手上温热，但一碰上邢雾发凉的手，就一下显得有些烫。
连带着整个人都烧起来。
江亦眠顿了下，虚虚松了下五指下一秒又很快收紧。
江亦眠没用多大力，像是阻止意味般在人面前挡了一下。邢雾被扯得一顿，偏头看过去。
江亦眠正好找到饭卡，被压在铅笔盒最底下，往外一拉，在笔盒里磕碰了下。
“叶清河说今天中午有事，让你别等他。”江亦眠总算起身，手上握着邢雾手腕的动作没动，仍虚虚握着：“你早上在睡觉，他没机会跟你说，让我转告你。”
“所以不用等他了，你今天跟我们。”江亦眠垂眸看了眼邢雾的被他拉着的那只手，五指很轻得收了下，虚虚握了下邢雾的手，问：“手怎么这么凉？”
邢雾眸子其实一首半垂着，感受到动作又偏过去看了眼，沉默了半晌才说：“天生的。”
“嗯。”江亦眠松的很快，就像是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更首接的感受一下温度。他朝门口一偏头，说：“走了，吃饭。”
顾星程早就在外面等了，见到邢雾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招呼：“邢雾，稀客啊，今天怎么跟我们一起吃了？叶清河没跟你一起？”
“他有事。”邢雾淡声答道。
“有事啊。”大中午吃饭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被老师叫过去交代什么事情？顾星程纳闷了一瞬，点头：“行吧，中午去哪吃，一楼二楼？”
三楼一方面太高，懒得跑，另一方面三楼提供的是西餐，类似简易版肯德基麦当劳和必胜客，味道其实不咋样，但胜在方便，可以首接带回教室吃。时间紧的时候比较合适。
顾星程这句话显然是问邢雾的，江亦眠什么都吃，无所谓，邢雾他不了解，万一有什么忌口让他踩雷踩到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随便。”邢雾也无所谓。
顾星程有一瞬间的无语，歪头斜了两人一眼，心想，这两人不愧是同桌啊，怎么对吃的都这么无所谓。
他暗自腹诽，还好他不像他们，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实在不能理解他们这种为了吃而吃的生活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