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鹿聆拎着一袋超市买的慰问品按响了谢浔家的门铃。
门里传来脚步声,鹿聆的心跳很快,瞳孔不自觉颤动。
在来之前的一路上,她满脑子想的是必须得去看望他才行,就当做是那晚的道谢。
可当她真的再次来到这栋别墅外,她才后知后觉有了实感,紧张的同时也有再次见到他的期待。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
徐妈微笑着站在门内。
“小姐您来了。谢先生还在房间休息。您请进。”
鹿聆怔了一瞬,局促地闭上差点脱口而出的“谢浔哥”,挠了挠头,腼腆笑笑:“好的,谢谢阿姨。”
换上拖鞋走上二楼。
这是她头一回上谢浔家的二楼,在徐妈的指引下,她站在了一扇门边。
压下门栓锁,很轻地咔哒一声,她缓缓地打开了谢浔卧室的房门。
窗帘密不透风,昏暗的卧室里,只有男人细密、轻缓的喘息声。
徐妈在鹿聆走进房内后,识趣地关上房门。
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鹿聆怔愣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终于得以适应了些。
她摸索着靠近床边。
感受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浔挣扎着掀开眼帘。
虚弱涣散的目光立刻与少女真挚的目光交汇。
一贯沉静的眸中出现了错愕。
她……
为什么在这。
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知道这是男人的卧室么。
而在鹿聆看来,谢浔只是安静地睁开了眼,然后平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她慌忙小声道歉,“哎哟……”
沉闷的咚的一声,很显然,她撞到了桌角。
眸中渐渐恢复清明,谢浔撑起身子,为她打开了一盏夜灯。
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踢到桌脚发出的响声,搬动椅子发出的响声…原本寂静的房间变得吵闹。
谢浔很怀疑,她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加重他的病情的。
可虚弱好像会影响人的情绪。
他发现自已并不生气。
暖黄的灯光下,鹿聆终于得以见到谢浔的面容。
他的脸色憔悴,透着病态的惨白,多情又薄情的桃花眼此时正安静地看着她。
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似乎还沾着晶莹汗珠。
而中间若隐若现的沟壑就那么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领口处……
“你来做什么。”
声音略有些嘶哑,却依然带着低醇磁性。
感受到少女的目光,他顺着垂下眸,随后面色复杂地轻咳了声,拢了拢衣领。
鹿聆正直愣愣地盯着这别样的“景致”,忽然就被男人盖了个严实,她猛然回过神。
下意识地吞咽一瞬,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抬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
“我来看望你呀!”
随后将塑料袋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了一堆水果牛奶,还有一根……大葱。
谢浔皱了皱眉头,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已眼花了。
凝神定睛再看过去。
“……”
没错,确实是大葱。
她又要做什么……
“这是我上网搜到的土法子,网友都说立竿见效!小时候我也听外婆说起过,不过倒是没尝试过。”
鹿聆拿着大葱靠近谢浔的床边。
“你……你干什么。”
男人带着警惕地目光看向她。
鹿聆笑的单纯无害:“嘿嘿,这个大葱原本是要塞在……嗯,咳咳,但是我谢浔哥这样的千金之躯,怎么能塞在嗯,咳咳那种地方呢,所以,咱们就围在脖子上吧。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谢浔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感觉自已的病情好像真的加重了。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咳……拿开。”
她现在……是在玩弄我的身体吗。
“哥哥你忍忍,很快病就会好啦。”
她简直,不可理喻。
谢浔忽然明白一件事,他的确不善于和女人相处,尤其是她这样不按规矩出牌的女人。
鹿聆不知道是不是大葱的作用显现了,谢浔哥的面色还真的红润了不少。
她满意地环抱着双臂。
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谢浔愈发急促的呼吸。
他的头很晕四肢也无力,只要动一动身体就会隐隐地发痛。
试图反抗却被少女轻而易举抓住了双手,只能就这么任由少女将大葱围在了自已的脖子上。
谢浔认命地闭上眼,将头扭去一边。
等病好了就立刻和她撇清关系,立刻,马上。
在少女一阵折腾后,卧室总算归于短暂的平静。
“你知道吗谢浔哥。”
鹿聆乖巧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托着下巴,语气认真。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当我得知你生病了之后,我反而松了口气。我是不是很过分?因为得知你是因为生病才没有理我,我反而感到庆幸。”
呼吸微滞,谢浔侧着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谢浔哥,那天晚上我一定麻烦了你许多。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麻烦你了。真的。我保证!”
她说不会再麻烦他了。
这很好。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很怕麻烦。
现在至少,麻烦不会再属于他。
可为什么心情却没有变好呢。
“……”
果然,生病真的会影响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