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算什么

下完“军令状”,鹿聆站起身,走到谢浔的床边,弯下腰为他压了压被角。

动作自然,表情也坦荡。

坦荡得好像他们只是兄妹,或是早已熟悉彼此的情侣一样。

“发烧要多捂一捂才能好的。谢浔哥,你的药吃过了吗?”

意沉的目光蔓过来,谢浔没有说话。

他不明白她到底是神经大条,还是天真过头了。

如果他没记错,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她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即便今天生病的不是他。

“……啧。”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浔幽幽看了她一眼。

大葱的气味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

身边的少女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谢浔觉得,自已真的是烧糊涂了,才会允许她留在身边。

“我要休息。”他下了逐客令。

鹿聆顿了顿:“哦好,那我给你换个新的退烧贴就回去了。”

说完,她微微倾身,将男人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开,取下退烧贴。

随后转身在塑料袋里拿出新的退烧贴,撕下塑胶。

掀开碎发,鹿聆冷不丁地对上他晦暗的目光。

男人的眼底如潭渊,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危险。

好像是危险多一点。

闲庭信步的雄狮,再怎么高贵,优雅,风度翩翩,也无法摆脱骨子里猛兽的现实。

反观少女,目光认真而专注,天真的看不出这一丝危险意味。

“……”

谢浔抬手扣握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力道,就这么一拽,少女微倾的身子站不稳,惊呼着扑进他的怀里。

炙热的气息与体温瞬间传来,鹿聆心跳停拍,瞳孔震颤。

时间与空间仿佛凝滞,世界安静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胸腔里陌生的情绪在蔓延。

她虽一直觉得他好看,但始终是将谢浔放在长辈的位置敬重,最多算是兄长。毕竟他太过遥不可及。

人对过于遥远的事物总是充满尊敬与憧憬的。

可那不能算爱。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

是大葱刺鼻的气味。

“阿嚏!”

鹿聆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陌生情绪也随之消散。

谢浔的眼底晕开一丝冷,手臂在须臾间用力,身体也因此隐隐痛起来。

“哎哟……”鹿聆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条垂死的鱼扑腾起来,“谢浔哥我快呼吸不了了。”

胳膊被拍的啪啪响,谢浔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鹿聆被大葱的气味刺激的眼冒金星,正在“自食恶果”。

她愤愤地在心里吐槽:谢浔哥也真是的,居然用大葱攻击我,我又没生病,简直是睚眦必报。

扑腾地累了,她总算安静了下来。

随着少女的乖顺,昏暗的卧室陷入了寂静,落针可闻。

她趴在他的身上,听见了他的心跳,很沉很稳,也很重。

片刻后,低醇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喉结的振动。

“鹿聆,我是个男人。”

鹿聆愣住了。

“不是漂亮姐姐,也不是你的哥哥。”他冷淡地补充。

鹿聆错愕地微张着唇,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可平静幽深的黑眸,让她看不清情绪。

她只能在心里反复琢磨他的话。

少女沉思了很久。

……完了。

谢浔哥烧傻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她当然知道他是男人啊!

“我……我知道啊。你是个男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女人啊。额,要不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鹿聆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因为谢浔的目光变得越发阴鸷,饶是鹿聆也看出他生气了。

头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这样强烈而明确的情绪。

少女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说话了。

算了算了,和一个烧糊涂的病人争什么劲呢,让让他好了。

身体的禁锢感消失,鹿聆小心翼翼抬眼瞧了瞧。

他松了手,侧过身,闭上了眼,冷峻的薄唇紧抿。

应该……没事了吧。

鹿聆缓缓起身,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好久。

就睡着了?

那刚刚的算什么……

闹……觉?

又茫然站了一会儿,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咔哒,很轻的一声,房间的门关上。

谢浔起身,扯下脖子上的葱扔进垃圾桶,桌上的药胡乱抓了两颗,就着水吞下。

喉结滚动,茶杯稳稳地放回桌上。

他的眸光恢复了冷漠,情绪被调回了正常值。

回想方才自已的行为,他只觉得不可理喻。

他在和笨蛋理论什么。

真是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