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给你水。”稚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刘丧抬头，看到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站在摊子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她的个子小小的，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显得格外精神。
“你是……”刘丧愣了一下。
“我是宁宁啊！就在你们旁边卖东西。”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刚刚看到哥哥冷得脸都白了，所以拿点水给你喝。”
刘丧低头看了看自已僵硬的手指，又看看她冻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碗：“谢谢。”
“你们是算命的对吧？那你能不能帮我也算算？”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刘丧抬头，看到宁宁正站在摊前，眼里闪着天真的光。
他有些意外地问：“算什么？”
“算我和奶奶以后会不会有钱，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宁宁声音软糯，脸上带着一点羞涩，“我奶奶说我们家很穷，但如果我们努力就会好起来，可是我一直都在努力。”
刘丧一时语塞，这个问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低头瞟了瞟摆在摊上的破烂算命书，翻开了一页，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他犹豫着开口。
“我来吧。”林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衣兜里，眼神里透着戏谑，“‘有钱’是多有钱？‘一直在一起’是多久？”
宁宁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小手比划了一下：“有钱就是……可以买一间大房子，还有好多好多糖。一直在一起嘛，就是……奶奶永远都陪着我。”
听到这个回答，林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低头翻了几页书，故作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吧，你和奶奶以后会有大房子，还会有吃不完的糖。”
“真的吗？”宁宁兴奋得跳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太好了！”
刘丧在旁边听得无语，低声嘀咕：“胡扯得还挺像样……”
林煞听见了，挑眉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这叫看人下菜碟，你学着点。”
刘丧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闭嘴，目送宁宁兴冲冲地跑回她奶奶身边。
不远处，宁宁奶奶正弯着腰整理摊位，看到孙女跑回来，忍不住问：“你又去干什么了？”
“奶奶，那个哥哥说我们以后会有大房子，还有好多糖果！”宁宁兴奋地比划着，“他算命特别准呢！”
奶奶无奈地笑了笑，摇头说道：“那小伙子可真能哄人。”
宁宁嘴，小声嘀咕：“才不是哄人呢，奶奶你等着看吧！”
回到摊子后，刘丧忍不住小声问林煞：“你刚才那是胡说八道吧？如果她真信了怎么办？”
“信了又怎么样？总比跟她说现实残酷强。”林煞懒洋洋地靠在摊位旁，冷冷道，“小孩子要的是希望。”
刘丧皱了皱眉：“可你也不能总是骗人吧？”
“骗人？”林煞嗤笑了一声，“世上大半的人都活在谎言里，只是看谁装得更像罢了。反正今天她开心了，我们也没亏。”
刘丧盯着林煞，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低下头，默默整理起摊位。
宁宁跑回摊位后，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兴奋，又偷偷拿了一块糖，悄悄跑回来塞到林煞手里。
“哥哥，谢谢你帮我算命！”她小声说道，然后转身跑开。
林煞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糖，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看，连小孩都知道感谢我，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啊。”
寒风呼啸着穿过街巷，将地上稀薄的积雪卷成一团。
天色昏沉，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每个人都裹紧了自已身上的衣物，试图抵御冬天的寒冷。
林煞走在前面，脚步稳健，怀里揣着刚从刘丧算命拿到的钱。刘丧跟在他后面，冻得直跺脚，双手插在破旧的衣服口袋里，耳朵被寒风刮得通红。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林煞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哥，我冷嘛，走不动了。”刘丧低声嘀咕，嘴角都快冻僵了。
林煞冷笑一声，“这才什么时候，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快点走，冻感冒了我可没钱给你看病。”
不多时，两人停在了街角的一家成衣铺前。踏进店门，迎面而来的暖气驱散了外头的寒冷。
店铺不大，但灯火通明，墙边挂满了各种款式的棉衣，显然是最近新做的货。
“哎哟，小兄弟，买衣服吧？”妇人一看到林煞和刘丧进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上前招呼道，“我们这儿的衣服，质量可好，保暖又耐穿！”
林煞扫了一眼架子上的衣服，随手挑了一件深灰色的棉袄，问道：“这件多少钱？”
妇人立刻笑道：“一两，这可是全新的，棉芯又厚实，穿着准保暖和！”
刘丧站在林煞身后，小声嘀咕：“是不是太贵了？”
“闭嘴。”林煞斜了他一眼，回头对大姐说：“拿两件，我们都换了。”
“拿着，试试。”林煞随手将一件黑色棉衣丢给刘丧，自已则抓起灰色的棉衣，直接套了上去。
刘丧抱着棉衣，有些犹豫：“真的要现在换？”
“废话。”林煞不耐烦地拉了拉衣领，“穿上看看合不合适。难不成还等冻出病？”
刘丧撇撇嘴，把新棉衣换在身上。柔软厚实的棉花紧贴皮肤，那股暖意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意。
“怎么样？”林煞抬头看他，目光淡然。
“挺暖和的……”刘丧低头摸了摸衣服的袖子。
林煞将两人的旧衣服打包塞进布袋里，又指了指挂在架子上的围巾：“姐，送条围巾吧，到时候衣服还来你家买。”
“成，下回再来啊。”大姐拿了一条围巾递过来。
林煞围巾递给刘丧，说道：“戴上。”
刘丧一愣，接过围巾，小声嘀咕着：“真是的明明就是为我好……就是不会说好话。”
“别在那嘀咕了。”林煞拍了拍他肩膀，转头对妇人说道，“大姐，你这儿卖被子吗？”
妇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街对面：“卖被子的在老陈家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