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街巷中的喧嚣渐渐退去，只剩下稀疏的行人匆匆赶路。
林煞和刘丧拖着满满的棉衣包裹，朝着街尽头的一家布店走去。
这家布店显得格外低调，门口挂着几条陈旧的棉布帘子，随着冷风轻轻摆动。
木门上的漆已经斑驳，隐约还能辨出模糊的“陈家布店”几个字。
“就是这家？”刘丧抱着棉衣，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看着不怎么样啊。”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棉花香扑面而来，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屋内布置简单，却显得井井有条。墙边挂满了厚重的棉被，架子上摆放着几卷花布，木桌旁放着一个老旧的算盘，桌后坐着一位瘦高的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袄，手里拿着针线，正在修补一床旧被子。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缓缓落在两人身上。
“买被子？”老陈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些许老派的礼貌。
“嗯，要一床厚点的，被子好坏无所谓，得能熬过这个冬天。”林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目光却扫过屋内的一切，仔细观察着。
刘丧则抱着棉衣，偷偷打量着老陈。他觉得这位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沉稳气场，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那床蓝边的怎么样？”老陈指了指架子上的一床厚棉被，“老棉花填的，盖着暖和，耐用。”
林煞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被子的布面，发现手感确实不错。他问道：“多少钱？”
“五两实在价。”老陈抬起头，语气平静，“不是我夸自已，这棉被能用上几年。”
“贵了吧？”刘丧忍不住插嘴，小声嘟囔，“这都够买多久的饭了……”
林煞瞥了他一眼：“那冻死你吧，五两都能买你命了。”
老陈看着两人，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小兄弟，冬天可不能省这个。冻坏了身子，花的钱比买被子多得多。”
林煞没从口袋里掏出钱递了过去。
老陈将被子取下来递给林煞，目光却不经意间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似乎在观察什么，但很快移开了视线。
“你们兄弟俩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老陈一边叠被子，一边随口说道，“这年头，敢在街头摆摊的，没点本事可不行啊。”
林煞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老陈：“您怎么知道我们摆摊？”
老陈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外面的街：“这条街上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刚才有人说，前头有个小兄弟算命算得挺准，还把小姑娘哄得服服帖帖的，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刘丧听了这话，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乱说的！我……我哪会算命！”
“是乱说的又怎么样？”林煞冷冷地说道，随即将被子搭在肩上，语气淡淡，“只要能糊口，管它什么手段。”
老陈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煞：“年轻人做事有魄力，难怪能拉着弟弟过活。不过，这世道复杂，凡事多留个心眼。”
林煞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多谢提醒。”
两人提着被子准备离开时，老陈突然开口：“对了，小兄弟，最近街头上多了些闲人，看着不像好路数。你们年纪轻，别惹麻烦。”
林煞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闲人？什么样的？”
老陈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我也没看清，反正都不是本地面孔，整天在附近转悠。我是怕他们找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图个便宜。”
林煞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带着刘丧走出了店门。
走在回家的路上，刘丧抱着棉被，忍不住问道：“哥，那老头怎么知道我们摆摊的事？”
“这条街上的人，眼睛比狗鼻子还灵，知道点事不奇怪。”林煞的声音平静，但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沉，“不过他说的那些闲人，可能真的不简单。”
“你是说……找我们麻烦？”刘丧低声问。
“麻烦总会来的。”林煞冷笑了一声，“不过，有麻烦也未必是坏事。先回去，再说。”
寒风再次涌来，但两人心中隐隐生出的疑问，却如同这冬夜的寒意一般挥之不去。
而老陈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也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屋内恢复了平静，老陈坐回到桌边，继续缝补手中的旧被子。他低头专注着手中的活计，却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耿老鬼，看来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油灯的光摇曳着，将老陈的影子映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