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轮子压过泥泞的土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林煞倚在车厢的一角，肩膀上的伤口因为铁链的束缚隐隐作痛。
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个同伴。
一个瘦小的男孩蜷缩在稻草里，目光在林煞和张起灵之间来回打量。
他的嘴唇抖了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们……你们知道我们要被送去哪吗？”
“你叫什么名字？”林煞问道，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不失冷静。
“沈希。”男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车外的守卫。
“沈希，你怎么被抓进来的？”林煞继续问，语气漫不经心。
沈希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我本来是跟着师傅学医的。镇上那群人伢子说需要一个懂得包扎的人，我……我一时没防备，就被抓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里透着浓重的懊悔。
“学医？”林煞皱了皱眉，扫了一眼沈希瘦弱的身体。
“算你倒霉。”林煞轻笑一声说道，靠回车厢的木板上。
沈希紧张地看了林煞一眼，又偷偷瞄了瞄对面的张起灵：“你们……你们之前是认识的吗？”
车外的守卫突然拍了拍车厢：“到了，下车！”
陈皮的地盘位于一片低洼的荒地，周围用木栅栏围着，里面零星点缀着几间破败的小屋和一片被踩得泥泞不堪的空地。
三人被守卫推搡着走进栅栏，一个男人正站在屋檐下，叼着一支细长的烟杆。他扫过三人，最后停在张起灵身上。
“这小子不错，身板结实，模样还行。”陈皮缓缓吐出一口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守卫谄媚地凑上前：“四爷，这俩人可都不好对付。昨晚那个伤了咱们好几个兄弟。”
陈皮阿四挑了挑眉，走到林煞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包扎得粗糙的肩膀上：“受伤了？”
林煞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陈皮，目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啧。”陈皮阿四笑了笑，转身对守卫说道，“先关起来，等晚上一块玩玩。”
三人被拖进了一间小屋，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堆着一堆干草。
门外传来守卫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晚上是要干嘛？”沈希缩在干草里，小声问道。
林煞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口说道：“估计是逼我们打架。赢了的才有活命的机会。”
沈希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已的衣角。他低声喃喃：“可是……我不会打架。”
张起灵抬起头对沈希说道：“别怕。”
夜幕降临时，守卫推开门，将三人拖了出去。空地上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泥泞的地面。
陈皮坐在一张破木椅上，身旁站着几个手下。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守卫把三人带到场地中央。
“很简单。”陈皮阿四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叼着烟杆的手随意一挥，“你们三个，谁没死，谁就能多活一天。”
林煞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陈皮没上过学吗？都是废话。”
他再抬头看向陈皮阿四，语气淡淡地问道：“如果不打呢？”
“那就一起埋了。”陈皮阿四晃了晃手里的烟杆。
陈皮站起身，扫了一眼周围，懒洋洋地说道：“别愣着了，开打吧。赢了的，今晚还有口热饭吃。”
三个人被推到场地中央，围观的手下们吹着口哨，拍着手掌。
“打啊，快打！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能打的货色！”一个守卫大声叫嚣。
“啧，这瘦猴，别一拳就倒了，那可没意思了！”另一个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喂，你们两个，动手啊！”一个守卫不耐烦地吼着，甚至踢了脚地上的石块，差点砸到林煞的脚边。
林煞扫了一眼脚边的石头，突然笑了笑，声音冷冷的：“这么爱看热闹，那你来？”
围观的手下们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这小子，硬气得很啊！”有人拍着大腿笑道，“四爷，这人不错，先练练手再用。”
但还没等林煞再说什么，场外突然有人朝他的背影扔了一块石头。石头擦过他的肩膀，带起一阵剧痛，让林煞险些踉跄倒下。
“来来来，陪爷玩玩！”一个瘦高个的手下咧嘴笑着，转身就朝张起灵踢了一脚。
张起灵仿佛早有预料，身体轻轻一侧，脚下踩着一个干净利落的步伐避开了攻击。
下一秒，他的手猛然抬起，一掌直接劈向瘦高个的肩膀。
“砰！”瘦高个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人群里，疼得呲牙咧嘴。
林煞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顺势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瞄准另一个朝他扑来的守卫，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守卫一声惨叫，捂着额头跪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场地一时间乱作一团。那些本来还在看热闹的手下没想到这两个人敢还手，纷纷拔出刀棍冲了过来。
张起灵和林煞背靠背站在一起，张起灵的动作干净利落，出手的角度精准而狠辣。
林煞则凭着经验，躲闪中寻找机会反击，两人竟然硬生生撑住了场面。
陈皮阿四眯着眼睛看着这场混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懒懒地抬手，示意手下停下来：“行了，够了。”
守卫们立刻停下动作，围着林煞和张起灵站成一圈，目光不善，但都没再上前。
陈皮阿四缓缓站起身，走到场地中央，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瘦高个和额头流血的守卫：“不错，有点意思。”
他抬头看向林煞和张起灵，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张起灵身上：“你小子下手挺狠的，再练练，就不用当鱼饵了。”
林煞喘着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着开口：“四爷，像我们这样的，拿去当奴隶，不如留着干活。总比那些软脚虾强吧？”
陈皮阿四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煞：“哦？你倒是挺会替自已找出路。”
林煞毫不退缩地回视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留着我们，你不亏。”
陈皮阿四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行，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别让我失望，否则，后果你们知道。”
沈希从场边看着这一切，手紧紧地攥着，眼中既有惊恐，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关起来，明天让他们跟队伍出发。”陈皮阿四挥了挥手，转身走回屋内。
守卫们将三人重新押回了屋里。沈希低着头，一路上不敢多看林煞和张起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