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齐铁嘴在朦胧中醒来,揉着酸痛的腰,嘴里嘟囔着:“这床看着舒服,怎么睡起来不如我堂口的竹床……”
他正准备起身,房门被轻轻敲响,副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八爷,佛爷让您起来用饭,在餐厅已经备好。”
齐铁嘴伸了个懒腰,冲门喊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一边穿鞋一边嘟囔:“这佛爷是嫌我命长啊?昨晚刚折腾完,今天又要叫我干什么?”
齐铁嘴走到客厅,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几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张启山端坐在主座上,旁边还坐着一个身影,一身浅色长衫,温润如玉——正是二月红。
“二爷也在啊。”齐铁嘴走进门,赶忙打招呼,目光在二月红和张启山之间来回打量,试图判断这两人会面的意图。
二月红抬头看向齐铁嘴,温和地笑了笑:“八爷,昨晚也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啊。”齐铁嘴一边客套着,一边在桌边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菜。
张启山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地开口:“食不言寝不语。”
齐铁嘴听到这话,嘴里的咸菜差点卡住,连忙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啧,我来时候还听到佛爷说话了,宽于律已严以待人……
吃过饭后,张启山放下碗筷,开门见山道:“昨天火车里的梢子馆已经打开了,里头有谢家的物件,所以得麻烦各位一同去瞧瞧了。”
齐铁嘴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差点没呛着,咳了两声嘟囔道:“怎么还有我的事,佛爷,您当我是什么,全长沙城谁还不知道我只会算个卦,哪里会下墓的那些事。”
张启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齐铁嘴顿时噤声,老老实实地低头喝茶。
张启山继续说道:“查到城北的矿山和这有关,有可能是从矿山出发的火车。我们要乔装打扮后走一趟了。”
二月红抬眼问道:“何时动身?”
“明日辰时。”张启山点了点头,语气沉稳,“不过此事危险重重,还需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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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回到红府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张启山的话:“红家的物件,怎么在日本人手里?怎么和张家扯上了关系?”
一进入红府,他便看到陈皮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捧着一碗面条吃着。
“师傅,怎的这么早就出去了?昨儿那梢子馆是什么?”陈皮边嗦着面边问道。
二月红走到他面前说道:“佛爷昨晚带回来的棺材里,发现了红家的东西。”
陈皮微微一怔,脸上的懒散瞬间收敛几分,坐直了身子:“师傅,那咱们去瞧瞧吗?”
二月红缓缓点头,目光落在庭院中的花上,沉声道:“佛爷怀疑这和城北的矿山有关系,此次危险重重,明同我一起去。”
陈皮听到这话,眉头微皱,语气多了几分郑重:“用不用我再带两个人,最近刚收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人也机灵能派上用场。”
二月红点了点头,“人你自已看着带,装备今晚整理好,明日与佛爷一同去。”
陈皮反问道:“明日还有谁一同去?”
“齐铁嘴。”二月红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
陈皮嗤笑一声:“就他那胆子,到了矿山属他叫的声最大。”
陈皮吃完面起身与二月红告别,去了堂口。
“老高。”他叫道,身后的影子动了动,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爷,您吩咐。”老高语气恭敬。
陈皮抬起头,看向他,低声说道:“去把林煞跟那个不吱声的找来,明日跟着我一起去矿山。”
“是。”老高点头应声,转身离开。
陈皮在堂口晃着腿,正想着明天的计划,却听见一道熟悉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爷!您这是不拿我当回事儿啊!”连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泼和质问,气冲冲地走进院子。
陈皮头也不抬,夹着烟的手轻轻一挥:“嚷什么?这儿不是菜市场,有话好好说。”
连川快步走到陈皮面前,叉着腰瞪着他,语气不善:“您什么意思啊?听说您明儿要去矿山,还要带那两个外来的?怎么就不带我了?我跟您多少年了!”
陈皮这才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懒散:“矿山那地方可不是玩儿的,你跟着去了能干什么?别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连川一听,顿时急了,抬高嗓门说道:“爷,您这话就寒人心了!我好歹是跟您这么多年的人,外头谁不说我是你的左膀右臂?现在这种大事,您居然把我撂下,让外人去!您这也太偏心了吧!”
陈皮掸了掸烟灰,笑了一声,似乎没把连川的抱怨放在心上:“我偏心?那你说你去了能干啥?矿山里可不是靠嘴皮子的地方。”
“我……”连川被怼得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梗着脖子说道,“爷,就那俩人,一个冷脸像块冰,一个是个满嘴跑火车的玩意儿,凭什么他们能去,我就不行!”
陈皮皱了皱眉,手指夹着烟在空中晃了晃:“连川,你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矿山危险得很,你真要跟着,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不管!”连川跺了跺脚,语气里满是撒泼,“反正这回我非跟着去不可!您要不带我,我就在这院子里不走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拦我!”
陈皮眯起眼睛,盯着连川,眼底透出一丝不耐烦:“你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我这是为了您着想啊!”连川一边说一边往前凑,压低了声音,“您也知道,那矿山的事儿不简单,您带两个外来人去,不放心!我可不放心!我要是跟着,至少还能给您当个助力。”
陈皮沉默了片刻,烟头在指间一圈圈旋转着。他的目光从连川身上扫过,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要跟,那就跟着。去了就得听话,跟紧我别惹事。”
连川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连连点头:“爷你放心!我肯定寸步不离跟着你!绝不给您添麻烦!”
陈皮冷哼一声,掐灭了烟头,摆了摆手:“滚回去收拾东西,明早辰时别迟到。”
连川得了允,满脸得意地离开了院子,走得飞快,生怕陈皮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