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川走后，陈皮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祖宗。”他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带着他是去干活还是去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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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红府外，陈皮一行人已然整装待发。
陈皮换上一身麻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粗布腰带，脚上蹬着一双破烂的草鞋，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记住了，”陈皮低声叮嘱，“我们这次是做茶叶生意的商队，车上装的都是货，别让人看出了破绽。”他说着瞥了林煞和张起灵一眼。
张起灵一声不吭，只是点了点头。他换上一件旧棉衣，帽檐压得低低的。
连川也换上了商队的装扮，虽然心里嫌弃得要命，但这次好不容易能跟陈皮一块儿出来，他只能强忍着。
“连川跟紧我，这次佛爷也在，若真出事了，我可护不住你。”陈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连川嘟囔着，低头摆弄起手里的草帽，嘴里依旧不满地嘀咕，“这衣服丑死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终于到了郊外的一片开阔地。在一处小茶馆外，张启山的队伍正等着他们。
汇合后队伍朝着矿山出发。
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马蹄踩在湿软的地面上，夹杂着阵阵低沉的马嘶声。
齐铁嘴缩在毛驴上，一颠一颠的，嘴里小声嘟囔着：“这驴子颠得我屁股生疼，还有多久能到？。”
副官听了这话，回头低声安慰道：“八爷，谁成想您非要骑个毛驴，您再忍忍。”
齐铁嘴伸手揉了揉，后伸手掐算了几下，“大凶，大凶啊，齐家老祖可别怪我坏了规矩，勿怪勿怪。”
张起灵忽然开口：“有动静。”
一瞬间，整个队伍停下了脚步。
张启山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他翻身下马，目光锐利地扫向路旁的树林，副官紧随其后，将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四周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灌木丛随着风微微晃动，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连川在后头嘟囔了一声，“吓唬谁呢？真能装。”
“后面！”张启山说道。
众人迅速转身，只见远处的路尽头，一道灰色的影子正缓缓逼近。那影子若隐若现，像是雾气中漂浮的什么东西，模糊不清。
齐铁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玩意儿？”
“别慌。”张启山抽出手枪，冷静地说道，
灰影越来越近，直到众人看清了它的模样——竟是一辆破烂的手推车，上面堆满了矿石和灰土，后面空无一人。
“矿山的东西？”副官皱眉。
“鬼送过来的？”齐铁嘴看着那手推车，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张启山收起枪，沉声道：“八爷，矿洞就应在附近，麻烦算算哪个方位。”
齐铁嘴回道，“在西南边不到五公里。”
众人向着西南方向前进，终于抵达矿山，但矿洞入口被炸毁，周围是残破的工棚。张启山皱眉看向被巨石挡住的矿口，眉头微微锁紧。
副官站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佛爷，是人为的，这是想掩盖什么。”
二月红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矿洞边的石块，淡淡说道：“入口虽毁，但地底的秘密不会因此消失，总会有其他路通进去。”
齐铁嘴眉头紧锁，掐着指头算了算，“佛爷，这附近应该有座孤坟，阴宅通幽，是另一个入口。”
众人四处寻找，远处有一坟头杂草丛生，墓碑歪斜得几乎快要倒下。几个人站在坟前，彼此对视一眼。
“这？”陈皮微微挑眉，看向齐铁嘴，语气略带怀疑。
张启山示意副官带亲兵动手。几名亲兵迅速用铁锹铲开土层，不一会儿便露出了一块嵌着锁链的铁板。
亲兵用工具撬开锁链，铁板缓缓被掀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地道入口。张启山举起火把，率先走到入口边。
转头对众人说道：“此处凶险，大家小心些。副官，留一半人在外面驻守，其他人跟我下去。”
二月红跟在张启山身后,齐铁嘴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迈入地道，嘴里嘀咕着：“这得死多少人，阴气这么重。”
林煞和张起灵默跟在最后面。连川则紧贴着陈皮，看着地道四壁，脸色显得有些不安。
一行人举着火把缓缓向前推进，走了不久，前方竟出现了一道铁栅栏，栅栏背后隐约可见一尊佛像静静伫立。
火光照耀下，佛像表面金光黯淡，似是因长年累月的潮湿而失去光泽。
齐铁嘴盯着那尊佛像，眉头微皱，仔细端详了片刻后，惊呼道：“天尊像！这是道教供奉的天尊佛像！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张启山站在铁栅栏前，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佛像和周围的环境，“八爷，这佛像后面是什么地方？你算得出来吗？”
齐铁嘴掐指一算，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薄汗，“佛爷，这地方的布局是‘四象守位’，这佛像立在此处，是为了封印或者镇压什么。”
张启山没有多言，转身说道：“把栅栏打开，动作轻点。”
副官立刻招呼亲兵上前，几人用工具撬开了铁栅栏的锁扣。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栅栏缓缓打开，通向佛像的通道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周围的通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地面上还能看见隐约的车轮印迹。
矿洞一片寂静，只有众人脚步声在洞穴中回荡。不久，陈皮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破碎木板上。
他蹲下身，拨开木板，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连川贴在他旁边，捏住鼻子，眉头微皱，“这是矿工？还是……盗墓贼？”
二月红用刀尖挑起尸体的衣服，说道：“日本兵。”
一行人继续向前，火把的光芒将周围隐隐约约的景象映照出来，矿洞的地面渐渐向下倾斜，尽头处竟然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副官走到通道口，抬手将一块掉落的石头轻轻丢了进去。石头滚落，声音渐渐消失在通道深处。
“佛爷，这地方明显有问题，我们还是回去吧！”齐铁嘴忍不住又说道。
张启山摆了摆手向前走去，身后的亲兵紧随其后。
齐铁嘴看着张启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命里犯劫数啊。”
通道渐渐变得更加狭窄，墙壁上布满了潮湿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随着众人不断深入，一阵隐约的戏腔声突然飘了过来。
“咿呀咿呀……”那声音时远时近，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又像是在耳边轻吟。
“谁唱的？”林煞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眉头皱得更紧。
二月红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低声说道：“是我的声音，但不是我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