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煞躺在床上，蜷缩着背对窗户，脑袋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小截凌乱的头发。
门被推开，黑瞎子拎着早餐进来：“林煞，起床，吃饭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半晌才从被子里闷出一句：“滚——”
黑瞎子挑了挑眉：“脾气还挺大，这都十点了还没睡醒呢？”他拖了把椅子坐下，嚼着油条慢悠悠地说道，“豆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啊。”
林煞终于动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半睁半闭，脸色阴沉。声音沙哑的说道：“黑瞎子，别吵。”
黑瞎子咬了一口油条，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这小孩，快点起来吃饭，不吃早饭以后长不高。”
林煞脸色阴郁地盯着他几秒，终于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拖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到桌前坐下。
“我用不着叫醒服务。”林煞咬着牙低声道。
黑瞎子笑道：“你还小，不吃饭怎么长身体，都快瘦成哑巴了，你平常吃的什么，能跟哑巴一样瘦？”
林煞看了他几秒，走到桌边坐下：“平常吃馒头。”说罢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一缩。
他“嘶”了一声，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着黑瞎子。
“你跟我有仇？总这么耍我好玩吗？”
黑瞎子正在咬油条，见状一愣，伸手碰了碰他的豆浆杯，“嘶，还真挺烫的，你喝我这杯温的。”说罢把自已的豆浆推过去。
林煞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豆浆，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些，所以他还记得他爱喝的甜豆浆，对吧？
黑瞎子开口道：“哎，你是怎么和哑巴认识的？”
林煞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咬着半根油条，语气含糊不清：“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黑瞎子笑着，眼里却透着打量的意味，“哑巴跟我好得穿一条裤子，我俩之间可没有秘密，你和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煞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黑瞎子：“我当初被人抓到，关在笼子里，当时他也在，然后我俩一起被陈皮买走当下墓的活诱饵……那天捡了条命回来，我俩就这么认识的。”
黑瞎子挑了挑眉，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活诱饵？啧，陈皮这手真够黑的，还是跟着黑爷混好吧。”
林煞冷笑了一声，伸手抹了抹嘴：“你在这装什么好人？……那天你还不是等着我这个活诱饵膛过一遍机关，你才下去的。”
黑瞎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肆意，抬手敲了敲桌子，“啧，小孩记仇呢？那是陈皮的安排，可不是我的。况且干这行的就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自已学艺不精丧命于此，怪不得别人。”
林煞冷着脸，“所以就是你死在墓里也活该？”
“嘿，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道上谁不知道我黑瞎子的名声。”黑瞎子笑得吊儿郎当。
“哦，结不到尾款的名声吗？”林煞往椅背上一靠，嘲笑说道。
“你这种人，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看着是个笑呵呵的善茬，其实心里头坏得很，黑心黑肺的。”
黑瞎子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眼底的笑意隐隐收敛。他眯起眼，盯着林煞，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意：“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林煞看着黑瞎子变了脸色，嘴角的冷笑更深了几分，毫不畏惧：“我说，你黑心黑肺，怎么了？而且，小兔崽子，爷比你大。”
“你哪比我大？脱了比比？”
黑瞎子作势要解开皮带，林煞惊得连忙站起身，退了一步：“你神经病啊？你给自已治治脑子吧！”
黑瞎子看到林煞炸毛的模样，咧嘴笑得更欢了：“怎么着？不是你先挑事的吗？还说比我大，咱总得公平竞争一下吧，否则空口无凭。”
林煞气得额角直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暴露癖。”
黑瞎子大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炸了，逗你玩呢。”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盯着林煞的脸，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反应这么大，啧啧，你是不是心虚啊。”
“虚你个头！小爷我大着呢！”林煞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懒得再跟他扯，端起另一杯豆浆灌了一大口。
“这杯我喝过了，黑爷的口水可是宝贝呢，能长生不老。”黑瞎子贱兮兮的笑着说道。
林煞听到黑瞎子的话，下一秒豆浆直接呛进了喉咙。他猛地咳嗽起来，捂着嘴试图平复，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林煞边咳边瞪他，眼里冒着火，含糊不清地骂道：“……你…….神经病！”
黑瞎子继续拍着他的背，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滚！”林煞终于喘匀了气，一把拍开黑瞎子的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窘的。
黑瞎子看着林煞那副炸毛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
他想起张起灵那天递给他银行卡时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冷静，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执着。黑瞎子从来没见过张起灵用这样的态度对一个人。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他轻轻咬了咬后槽牙。
“哑巴张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怎么说完两句话又失踪了？留下个人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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