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林煞甩了甩汗津津的头发，迈进浴室，热水倾泻而下，瞬间蒸腾起一片雾气。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咔哒———
浴室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林煞还没反应过来，黑瞎子已经顺势把衣服脱了，开门就要往浴室里迈。
林煞额角一跳，一把抓住门把手死死按住，声音危险：“你有病？谁跟你一起洗澡？”
黑瞎子在外面说道：“节约用水啊，水费多贵你知道吗？我和哑巴以前都一起洗的。”
（没有）
林煞咬牙：“我管你跟谁洗过，你别进来！”
但黑瞎子仗着自已力气大，顺势用肩膀一顶，林煞一个没防住，直接被他挤了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模糊了视线。
林煞连忙背过身，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往身上套。
黑瞎子瞥见他在热气中的上半身。
那是一片交错蔓延的黑红色纹身，从右前胸一路蔓延至大臂，再一直爬上脖子下方，在朦胧的雾气里，缠绕的藤，张牙舞爪地附在他的皮肤上。
黑瞎子的瞳孔微缩，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握住林煞的胳膊，假装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
林煞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一颤，衣服卡在头上，双眼被遮住，整个人拼命缩起肩膀，挣扎着想避开黑瞎子的手。
黑瞎子看他如此躲藏，手上的力道反而更紧了几分，他眯起眼打量着纹身的形状：“……你小子挺狂啊，什么时候纹的？”
林煞气得炸毛，但奈何头还被衣服套着，整个人像被毛线缠住的猫，死命挣扎着，夹着胳膊躲着黑瞎子。
“放手！别碰我！”林煞咬牙切齿地吼道。
黑瞎子强行按住他的肩膀，手指划过林煞肩膀上的皮肤，忍不住捻了捻指尖，掌下那层细腻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水珠的温度。
林煞的身体微微一僵，察觉到黑瞎子的动作，猛地侧头：“你摸什么呢？”
黑瞎子把纹身彻底看清楚后，还好不是恶心的凤凰，而是一条缠绕着荆棘的蛇。蛇身蜿蜒狰狞，荆棘交错其间，十分妖异。
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即松开手，退后一步。
林煞趁机一把扯下卡在脑袋上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回身瞪向黑瞎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黑瞎子，你他妈的找死是吧？”
黑瞎子摊了摊手：“我就是好奇，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黑瞎子说着，伸手学着林煞刚才蜷缩的动作，故意拖长音：“哎呀，不要碰我——”
“去你大爷的！”林煞脸色黑得要滴水，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黑瞎子侧身躲开，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好了好了，我错了，别打脸。”
他趁着林煞一拳砸过来的瞬间，手上一用力，顺势扯下林煞刚套上的衣服。
林煞猛地抬腿，黑瞎子反手握住林煞的脚踝，一用力。
“哗啦——”
林煞直接被黑瞎子带着往前一扑，撞进他怀里，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两个人瞬间都被淋了个透。
“嘶——”林煞浑身一激灵，水珠滑落，半眯着眼，怒视着黑瞎子，像是被人泼了水炸毛的猫。
黑瞎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错了错了，那衣服都脏了，重新再洗一遍。”
拧回热水，热气弥漫，水雾缭绕，黑瞎子湿漉漉的长发顺着肩膀滴水，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起洗。
林煞叹了口气，一拳砸在黑瞎子的肩上，骂道：“能不能滚……”
黑瞎子没躲被他打得往后一退，深知自已是把人惹生气了，举起双手投降，笑嘻嘻地说道：“好好好，我出去，你慢慢洗。”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林煞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吗的！”
嘟囔着：百来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黑瞎子被林煞轰出来，身上湿漉漉的，身无片缕。他低头看了看自已，暗骂一声，迈开步子，跑向最近的林煞的房间。
黑瞎子三两步冲到衣柜前翻找起来。他随手扯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套上后又翻找着贴身裤子。
“嚯！”
黑瞎子勾起一条白色的短裤，比了比有点小，只能对付穿着。
“啧，我就说，肯定比你大！”
衣服穿好，他坐在床沿，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眼神微微晦暗。
沾着水珠的细腻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
那个纹身，是一圈缠绕的荆棘和蜿蜒的蛇，蛇身交错盘绕，透着一股压抑的狂野。
荆棘像刺进了血肉里，和林煞平日里随性不羁的模样完全不同，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危险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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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洗完澡随手拽了条毛巾搭在头上，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皱了皱鼻子——浴室里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莫名有点熟悉。
“这小子身上怎么还带股香味儿？”黑瞎子嘀咕着，看向旁边的脏衣篮。
林煞换下的衣服随意丢在一旁，带着些湿气。黑瞎子盯着那衣服看了两秒，叹了口气，弯腰拎起来，丢进了盆里。
他撸起袖子，拧开水龙头，手伸进冷水里搅了搅，就开始洗了起来。
“真是造孽啊……”黑瞎子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嘴里念叨：“都混成这样了，衣服都要我洗。”
洗完衣服，晾在阳台上，转身进了厨房做饭。
可是大概也许是今天有点倒霉，切菜时手一滑，刀锋划破了指腹，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操……划深了…”黑瞎子皱眉，把手指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回头看了眼，林煞还在沙发上躺着。
黑瞎子头上还滴着水，猛地打了个喷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林煞！你过来帮个忙！”
林煞正躺在沙发上翻书，被他这一嗓子吼得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放下书，慢悠悠地走到厨房门口：“你又怎么了？”
黑瞎子伸出手，指了指自已的头发，语气可怜兮兮：“帮我吹个头发吧，湿着难受。”
林煞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刚想拒绝，黑瞎子又抬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渗血的指尖，叹了口气：“你看看，为了你，洗衣服、做饭，手都切了，刚才还打了个喷嚏，感冒了怎么办。”
林煞看着他一副“我太可怜了”的模样，嘴角抽了抽，“……要点脸。”
黑瞎子扭头就往浴室走：“帮帮忙，吹干了我还能接着伺候你呢。”
林煞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跟了上去。
浴室的灯光暖黄，黑瞎子坐在板凳上，林煞站在他身后，举起吹风机，手指拨弄着他的发丝，热风拂过，带起一阵柔软的触感。
林煞看着黑瞎子半眯着眼，一副享受得不行的样子，突然抬起手，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把那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黑瞎子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沉默着让林煞玩他的头发。
林煞低头继续吹，目光落在黑瞎子后颈上戴着的项链，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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