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304房间的白色墙壁在清晨的柔光中泛着冷光，百叶窗的缝隙宛如一道道细小的栅栏，透进的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影，稀稀落落地洒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心率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偶尔夹杂着走廊里护士低声的脚步声。
病床上，林煞躺在那里，脸色如纸，毫无动静，胸口微弱地起伏。
黑瞎子坐在床边，身体靠在椅背上，手紧紧握着林煞的手，脸上满是疲惫。
另一边，张起灵站在窗前盯着窗外的虚空。
黑瞎子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晚的场景，让人几乎崩溃。
接下来的几天，黑瞎子忙得焦头烂额，动用了所有关系，重金聘请了那个传闻中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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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敲响，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有些古怪，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和诡异感。
一缕香，混着消毒水味酿成诡异的甜腥。
顾知微踏进病房时，金丝眼镜下的瞳孔微微收缩说道：“黑瞎子，好久不见。”
黑瞎子一见他，愣住了：“顾知微？你不是做古玩修复的吗？”
顾知微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嗯，人也能修。”
黑瞎子想到满屋的标本，指骨风铃在穿堂风里叮叮当当，这样的人竟然会是大夫？
他心里一阵嘀咕，但还是拿起手机，确认了一遍，确实是他。
顾知微越过黑瞎子，径首走向病床，目光落在林煞苍白的脸上，扒开林煞的眼皮。
顾知微呼吸一滞——金色竖瞳在冷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嗨，终于见面了小蛇。
他想起地下室那具未完成的蛇人标本——若是用他泛金的竖瞳替换玻璃义眼...
灯光照射下，瞳孔毫无反应，像是死物。
他拿起听诊器，放在林煞胸膛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头微皱，像死人的皮肤。
他忽然俯身贴近少年耳畔，嗅到鳞片间淡淡的血腥气，“真漂亮...”
他摸了摸颈侧的小鳞片，凉凉的，触感独特，这要是做成标本，绝对是收藏中的珍品。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出鞘拦住他。
黑瞎子猛地攥住他手腕：“你他妈这是看病？”
“望闻问切，医者仁心啊。”顾知微微笑着后退半步，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亢奋。
顾知微对黑瞎子说道：“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黑瞎子回答：“发生爆炸后他没了心跳，抢救了半小时才恢复，但各项指标都低于正常人，迟迟不醒，被注射过大量药剂，现在还在化验中。”
顾知微点点头，语气专业：“症状更像是冬眠，他以前冬天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吗？”
黑瞎子盯着顾知微的手，声音沙哑：“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顾知微收回手，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也像是机体的自我保护，他几乎没有求生意识，身体毫无反应。”
黑瞎子心里一沉，曾经那个在家乖巧等着吃饭，会打闹恶作剧的林煞，竟然会没有求生意识？
他不敢相信，小孩这些年在汪家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让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我早点到，如果我早点发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黑瞎子看着苍白的林煞，心里满是心疼。
顾知微说道：“他现在三魂七魄都不全，肩上的灯都灭了一盏了。”
顾知微转身看向黑瞎子，“再拖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黑瞎子猛地抓住他衣领，将他抵在墙上：“说人话！”
“走阴。”顾知微慢条斯理地掰开他的手指，“去阴间路上，把他拽回来，不过...风险很大。”
张起灵突然抬眼：“你会？”
“我师傅是最后一个走阴人。”顾知微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可惜我只学了皮毛。”
他顿了顿，看向黑瞎子：“但是你八字硬，你能走。”
黑瞎子咬牙：“就这一个方法？”
顾知微点点头不怀好意的说道：“嗯。他可是快死了。”
“今日子时，是阴日阴时，子时前你考虑清楚再联系我吧。”
顾知微走出病房时，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摸出贴身佩戴的鳞片，指尖轻轻着。
顾知微低声呢喃：“等他走阴回不来...小蛇就是我的了。”
他的目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落在林煞苍白的脸上，“这么完美的标本...可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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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黑瞎子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林煞的发梢：“小煞...你到底怎么了？”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映着他疲惫的脸，屏幕上微弱的心跳像风中残烛。
黑瞎子盯着那跳动的绿线，像在数着林煞所剩无几的时间。
“顾知微......走阴......”
他无法相信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变态，但是，他深知林煞等不起了。
希望背后的灵别趁火打劫，不然他就要和小煞在阴间团聚了。
其实想来在阴间团聚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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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304病房冷得像停尸间，黑瞎子将林煞的手贴在自己脖颈，试图用体温捂热那片冰凉。
小煞，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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