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冷落

南辰王军出征已有月余,时宜乐得自在,桌边堆了厚厚的一摞书都是她这些时日看完的,“小姐,您歇歇吧,已经看了这么多书了,这边都堆不下了”

“成喜,我看是你偷懒了,这些书堆不下了也不整理放进书架,任由这么堆着”

成喜讪讪的低头不再说话。

“罢了,这些书我还要再翻看,先这么放着吧”

“夫人,王妃让您过去”

“好的”

时宜起身,整理了衣衫往王妃的院子去。

“小姐,王妃这个时辰让你过去能有什么事情”

王妃似乎不是很喜欢时宜,平日里在各自的庭院,很少来往。

路上结了霜,时宜没回答,只是盯着脚下的路仔细往前走。

王妃屋里坐了好几位妇人,看穿着打扮该是城内的名门贵族

“时宜,来,这边坐” 王妃让她坐到自已身侧,

“这是徐院外家的主母徐夫人”王妃向时宜一一介绍

时宜微笑和几位妇人寒暄。

今日徐夫人是来邀请王妃参加长孙的生辰宴,去年长媳诞下长孙,徐府上下一片喜气。

“恭喜恭喜”

“说来,将军夫人也入府有些时日了,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吧”

距离大婚已半年多了,按常理肚子该有动静了。

王妃瞥了一眼时宜的肚子,又转头笑嘻嘻地对徐夫人说“刚新婚,辰儿这又出征,再等等不急”

“不急不急,两人好好培养感情,孩子的事儿慢慢来”徐夫人应和着

待徐夫人离开后,时宜也告辞回了院子。

王妃身边的嬷嬷嚼舌根,“王妃,听院子的婆子说将军要得很凶,这些时日不该没动静”

此前王妃并未在意此事,她对这个义子并不上心,再者王爷的长子还未成年娶妻生子。

经婆子这么一说,她心里也起了疑惑。

先是以调理身体的名义找郎中为时宜把脉,三娘子给的避子汤是漼家祖传的秘方,一般人察觉不出来,郎中自是未能诊出个一二,只开了滋补的方子,说慢慢调理。

王妃也只当是身子弱,可那日她正在屋里小憩,婆子慌忙地跑来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立时坐不住了,“把她院子的婆子都给我喊来”

“再把药渣子拿去郎中那看看”

等周生辰凯旋回来,进屋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想找个人问问,也没找到。

刚打算出院子看看,就见一婆子过来“将军,王妃让您去后院一趟”

平日后院是不许随便出入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生辰一边走一边想,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

进了院子就见时宜跪在院中间,成喜陪在一旁。寒露过后西北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王妃让她这样跪着是犯了多大的事。

周生辰上前扶她,时宜借着他的胳膊要起来“让她跪着”王妃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明显的愤怒,“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周生辰明显感觉扶着他胳膊的人愣了一下,说道。

“辰儿,今日我不能再任由她如此胆大妄为,即便她是漼氏贵女又如何,嫁到王府就是王府的人”

“王妃,时宜究竟犯了什么事,您这般动怒”

“你问她,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周生辰低头看怀里的时宜,不知跪了多久,明显身子已经受不住了。

“王妃,这天寒地冻的,她受不住”

“我先带她回去,明日再来同您讲明白”

“你…你…你敢忤逆我”

“孩儿不敢,只是天寒地冻,时宜受不住了”

“孩儿先告退了”说罢便一个打横抱起时宜往自已的院子走去。

周生辰边走边安排嬷嬷准备热水,足足换了四桶热水,时宜才缓过来,成喜替她穿上衣衫,面露担忧。

时宜冲她点点头,让她安心。

周生辰早就让人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只想听她说。

“缓过来了?”

时宜点点头

屋里安静得可怕,周生辰背着身子。

时宜脸色比先前红润了不少。许久时宜才开口

“将军,一时半刻我没有养育子嗣的打算的”

周生辰听到这番话有一时半刻的发愣,缓过来他才听懂她的意思,不想给他生孩子。

“哐”门外的成喜听到一声响,心里一颤。

时宜盯着墙上那盏碎得四分五裂的茶杯留下的水渍,紧了紧双手。

“不想生子嗣?好,不想生子嗣”

周生辰双眼通红手握拳头死死地盯着时宜,

时整个人吓得忍不住地抖起来。

好一会儿,面前的人松了拳头,“把这个念头给我收起来”转身离开了屋子。

从那日之后,足足一月有余周生辰再未踏入院子半步。

时宜也曾让成喜出去递信,想见他一面,才发现周生辰命人封了院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院子半步。

试了几次无功而返,时宜也不再挣扎,安心在院子里过日子,闲来读书练字,做做女红。

“这不是囚禁吗?哪有这样的”成喜急得直落泪

时宜倒是镇定,“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期间南辰王妃几番派人来将守门的仆人换成自已院里的。

时宜在家时女红做得便不好,三娘子习以为常,时间久了,也不强求。

这些时日时宜跟着成喜倒也学了几个花样,绣起来也有几分样子了。

时宜的家书平日里半月一封,这次隔得久了,外面也有些风言风语,三娘子放心不下,让漼风借游历的名义到西州看望妹妹一番。

漼风一行才出清河,线报已经到了西州,周生辰盯着这几个字格外的刺眼。

“天行,你盯着漼风,我回府一趟”

西州已入秋了,这几日气温骤降,时宜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怏怏地靠在榻上,窗外北风呼啸,屋里更是阴冷。

“成喜,给我拿个汤婆子过来”

“小姐,稍等一会儿,水正烧着呢”

成喜替时宜掖了掖被子,转身去催门外的婆子。

周生辰回府的时候太阳刚落山,院子的灯也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光照得院子更添几分冷清。

“将军”守在门外的士兵见来人是他,赶忙请安。

周生辰翻身下马,几步入了院子。

正屋很安静。这会儿该是晚饭时间,也不知她吃过了吗?

“爷,您回来了”婆子见是他,脸上露出了笑意。

“她吃饭了吗?”婆子愣了一下,“夫人还没吃”

“端过来吧”说着就进了屋。

刚在屋外说话,按理来说她该听见声音了,这会儿也不出来见他,是真生气了?

明明错的是她,他还没生气呢,她倒恼上了。

周生辰往屋里走去,才发现南侧榻上缩着一团,走近,厚厚的被子里裹着一个团子,眉脸色微红,开始周生辰以为是睡热的,盯着看了会儿,发现她眉头紧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脸色是苍白里泛红。

刚想上前叫醒她,屋外传来脚步声

“将军”成喜见是周生辰慌忙跪下,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将军,我家小姐即便是有错,您也不该这般对她…”说着大颗的眼泪滚落,眼前的青砖颜色重了几分。

周生辰面色凝重,“起来说话”

成喜撑着地起身,“将军,这西州不比清河,才进九月夜里已经寒凉,屋子里冰的和冰窖一般”成喜一边说一边哭

“小姐的身子哪受得住,染了风寒”

周生辰越听眉头越紧,回身看了看榻上的时宜“炭火呢?府里不是有炭火”

“将军,您走后院门就关了,除了吃食什么也没有,更别提炭火了”

周生辰眉头紧蹙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