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时，「?」无声地离开了镜湖。
时姣略显茫然。
这就走了？
她还有一套人机话术没说出来呢。
自从有了回溯能力后，时姣就不怕死了。
因为拿回溯开挂之后，她的回溯就越用越熟练，她有把握就算对方瞬秒她，她也能跑得掉。
先前唯一担心的就是会有什么后遗症，例如会透支自己的生命等等。
但在那本黑色书籍中，她也得到了答案，神明使用神格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所以以后她如果离开这具躯体，用修真界的身体，就不能这么肆意妄为了。
不知道能不能将这身体也带走？
想到上个时间段中她看见的那道身影，时姣心底欣喜。
“月，你真的不怕我吗？”镜湖哽咽着问。
时姣回神，拍了拍她的后背，“相比于此，我更怕镜湖会厌恶自己的神格。”
有神的目光偷偷降临。
察觉至此的时姣，继续说：“每一个神格都有其优劣，我们需要正视自身的劣势，而且劣势不一定就不能成为优势。”
镜湖沉思后，本能发问：“那月会厌恶自己身为劣等品的身份吗？”
“不会。”时姣看着湖面渐渐散去的流萤，认真地说：“神主会允许月的诞生，就一定代表着月，有属于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那道目光即将离开之际，时姣又说：“神主也有神主存在的意义，我们也有我们存在的意义。”
似是听到自己的名讳，神的目光暂时驻足。
反正祂的时间很多，不在乎听一次自己的墙角。
让祂听一听，这个本该充斥着赞美神主之词的神域里，或许会出现的另一道声音。
镜湖脑子有些乱，“神主存在的意义？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存在只是为了自由幸福的生活啊。”
“谁说的？”时姣松开镜湖，严肃且温和的问。
在这道目光包裹中，镜湖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格外认真对待的事，她想了想，开始回忆，最后摇了摇头，“没有生灵说，但这是生灵间互相都知道的事情。”
时姣问：“那你知道神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镜湖老实地摇头，她眼眶还挂着泪，此刻的模样格外的可爱。
那道神的目光也停留在此，祂也想从这个劣等品的口中，得知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创造这个世界？
还是为了创造这群生灵？
又或是看此刻祂创造的劣等品，在蛊惑祂精心创造的神使？
时姣笑了笑。
“这个答案需要镜湖自己去寻找，如果你始终找不出答案，我才会带你去寻找答案。而寻找答案的过程，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之一。”
时姣仰头看了眼繁星无尽的夜空，拉着镜湖躺在湖岸的草地上。
镜湖顺从地躺在时姣的身侧，“我不能现在就知道答案吗？月。”
时姣感受着那道目光的停留，坚定地回答：“不可以。如果十天之后，镜湖依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镜湖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道目光离开了。
如果「?」今夜不去找她，那这十天里祂多少都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或多或少地关注她。
如果找她了，那也不亏。
镜湖：“好！”
时姣看着夜空，突然发现右侧的天空上多出了一颗碧绿色的宝石，顺着视线望去，是镜湖高举碧绿宝石的手。
镜湖羞涩的声音随宝石落入时姣掌中，一同响起：“月赠我幸溪的石头，镜湖就还月 幸溪的宝石。”
“这是那块石头里藏着的宝石？”时姣惊讶说完，惊喜地说：“镜湖你根本就意识不到，你到底多么的有魅力。”
镜湖就像是雨林晨雾中悬停的雨珠，湿漉漉地隐匿在一片阴翳却又生机勃勃的植物丛里。
奉息的神格将她身上的气息扩大，那股带着青涩的熟杏子的气息萦绕在时姣的鼻息间。
很奇怪但又格外适配镜湖。
被迫着成熟长大，又因缺乏相处而在人际关系上显得格外青涩。
不知道她的神格是怎样的……一片镜子？
“镜湖，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镜湖跟着月念：不可以说没有、不可以说没有……”
“不可以说没有，不可以说……可我真的没有。”
“哎呀，那我明天再来问你吧。”
“会不会太麻烦月了？”
“不会。”
“……”
时姣离开时，镜湖突然一拍脑门，对着时姣的背影喊：“月，以后夜晚不要离开宫殿！”
时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神眷者沐浴在月色下，会减少寿命。
但神使沐浴月光，却能增加神格的强大，虽然增加的速度格外的缓慢，缓慢到至今为止，没有一个神使发现。
时姣还是在那本黑色书籍中得到的答案。
白日的神域属于生灵，夜晚的神域只独属于神使。
神域看似平等，却又有着隐形的等级制度。
否则她一个神眷者以后成为斟酒官，也不会这么令人感到吃惊了。
回到月宫，时姣想联系一下她的神域。
但「?」的到来，让时姣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时间真的很紧啊。
「?」站着，时姣躺着。
「?」站着，时姣坐起、时姣俯身、时姣行礼。
时姣用最虔诚尊敬的目光，仰头凝视「?」，心中想的却是：迟早有一天……
这台词可真反派啊。
祂也不说话，就任由时姣跪着仰望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