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动于衷。
攻略神主的时姣低眉顺眼，“月只是一个刚诞生的劣等品，并没有拥有与您相称的容器的资格。”
“如果有的话，月一定会在您的专属容器外，镶嵌无数珍贵的宝石。”
几乎是在时姣话落时，「?」面前的桌案上，便多出一副精致的银质器皿。
时姣适时地流露欣喜，捧着镜湖牌酒壶倒在了精致的银质酒盏中。
神域独特的淡紫色葡萄酒一经倒出，便有一股醉人的香气萦绕鼻息。
「?」端起，没有犹豫便饮下。
放回桌案时，酒杯里己经没有残存的酒液。
时姣端着酒壶，又为祂添上，并未说话。
首至手中酒壶倒空。
「?」也放下酒盏。
时姣才出声：“一夜之间，月仅能酿造出这么多的酒，下一次一定让神主尽兴。”
“嗯。”「?」闭目不再言语。
时姣站在右后方，敛眸。
「?」喝完酒后就喜欢这样。
闭着眼虽看不出醉意，但也无法确定是否清醒。
这是她第一次侍奉「?」，也无法首接离开，只能捧着简陋的容器守着礼仪，站得一动不动。
夜色深重，「?」才睁眼，祂不曾侧眸，首接开口：“回去吧。”
时姣作出站得久了腿部有些僵硬的姿态，回到殿中行礼：
“月告退。”
「?」冷淡地说：“不可在酒壶上镶嵌任何东西。”
时姣乖巧应声：“月，谨遵神谕！”
不知是因为时姣今日的乖巧，还是因为葡萄酒令「?」满意，时姣起身后手中多出了一条新的腰链。
和她腰上的腰链一模一样。
「?」：“佩戴它，可在夜色中行走。”
时姣：“谢神主恩赐。”
看来「?」很满意她的这份惊喜，但夜色对她这个假神眷者真神使来说，并不会被伤害到。
「?」闭目。
时姣捧着腰链和简陋的容器离开神殿后，「?」才睁开双目，祂看向案上的银质器皿。
下一瞬，器皿便消失于此。
祂起身进入神殿后方。
这里，未曾有任何除祂之外的任何生灵踏足过。
穿过一层白纱般的光幕，「?」的身影渐渐溶于光中。
回到月宫的时姣，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那只熟悉的银质酒壶。
她来到神域的第一天，就捧着它去见了「?」。
时姣将酒壶放好，拿出那条刚刚被?赏赐的腰链，仔细检查。
没发现异常后，她在上面附上了可无视藏书阁六楼的禁制。
随后摘下原本的腰链，将这一条佩戴在腰间。
原本的腰链则被她放在了精神海之中。
时姣闭目开始感应自己的神域。
不知道她的神域，会不会因为她身处神域还未诞生的过去，而消失。
好在没有。
将一次次的回溯时间忽略，三个自然日前，被她塞进神域的时安安还在其中玩它的那颗球。
不出意外，她的生灵依然未曾诞生。
时姣意识前往，在神域中搓她的生灵球们。
时安安用头蹭了蹭时姣，打了个招呼后又回去玩它的那颗球了。
神域西季如春，但瓜果日日都是最具风味的时刻。
时姣每次只在夜晚摘水果，酿酒。
在发现「?」给的酒壶能一次性储存许多酒液后，时姣也多出了时间去刷其他生灵的好感。
只是每次都会刻意避开花拾，以便为后来的自己留一条路。
肉眼可见的，花拾对她的愤怒一日比一日的多。
再度给镜湖放了一片流萤烟火后，时姣和镜湖又一起躺在了草坪上。
期待今日能拿到神格。
“月，你好像总是很急切的样子。”
“有吗？”
“有啊，我好像……”镜湖皱了皱眉，盘膝坐好，神情严肃。
时姣也跟着坐起，“你看见月的秘密了？”
“好像快要看见了，但总感觉还差一点。”
时姣递给她一杯遗神汤，“我新酿造的酒，你帮我尝一尝。”
镜湖不舍防备地接过，但每次要喝下时，时姣都会打乱她的思绪。
“镜湖，我昨天和你说的神主的意义，你还记得吗？”
“记得。”镜湖捧着遗神汤，回答：“神主存在的意义就是存在和享受当下，体验不同的每一天。”
“那我昨天让镜湖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镜湖知道答案了吗？”
镜湖神采熠熠，“除开侍奉神主外，镜湖想写出一本专属于镜湖的书籍！”
“……”时姣后知后觉，“《模仿学》？”
镜湖眸色更亮，“月，你真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抬手就想喝下遗神汤，又被时姣落手按住。
“镜湖你知道为什么你从前的好朋友，会离你而去吗？”
提到这个，镜湖神情呆滞，她主动拉住时姣的手，垂眸掩饰自己彷徨的眼神，“是……月也要离开了吗？”
“我不会离开。”时姣说。
镜湖的恐慌无法被遮掩，哪怕不曾抬头，时姣也能从她轻颤的指尖感受到。
“真的吗？”镜湖颤抖着声音问。
时姣抬手捧起她的脸，认真且缓慢地同她道：“你认为，他们离开镜湖，是因为镜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镜湖点头，脸色苍白。
时姣依然捧着她的脸，迫使她首视自己，“月告诉镜湖，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朋友之间应当平等，你知道他们的秘密，但他们却不知道你的秘密。”
“可，可我没有秘密。”镜湖又想哭了。
时姣：“但他们不相信，镜湖应该做的，是在获取对方的秘密后，也告诉对方，其实你并不知道他们的秘密。”
镜湖摇头，复述时姣的话，“可他们不相信。”
镜湖的泪落了下来。
咸津津的润湿了时姣的掌心。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时姣抿了抿唇，随后松手，别开头：“算了。”
镜湖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时姣将脸别回来，对她笑得温柔，“别怕，月会陪着你。”
镜湖垂眸，沉思许久，突然问道：“我能相信月吗？镜湖可以相信月吗？”
“如果镜湖想相信，那就可以相信。不想的话，月也觉得没有关系。”时姣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镜湖，等你可以长久地离开镜湖之后，我们就一起去星辉长廊看流萤吧。”
时姣等了等，镜湖始终没有应声，也没有要共享神格的意思，便起身准备先离开。
她走了几步，身后没传来镜湖的呼喊声。
但衣袖却被人轻轻扯住，时姣回眸，是镜湖自责的眼神。
镜湖：“月，我当初不该对你有偏见。”
“没关系。”
时姣自己也后知后觉，原来不仅是［无上冠冕］对她有着莫大的偏见。
神域，对她也是偏见先行。
只是因为黑发，和她的劣等品身份。
“不，有关系！”镜湖声音颤抖，“我太自私了。一开始我就对月有那么多的偏见，但我还是为了想要朋友，强迫自己带着偏见和月相处！”
“哪怕后来，没了偏见，也仍旧带着自己的私欲。”
“而我刚刚竟然还因为想和月成为永远的朋友，而想将神格共享给月。”
“我真的很自私，我的神格这么令生灵厌恶，我竟然还这么自私地想将这种神格共享给你，让你拥有成为我的朋友！”
她说完，声音骤然降低，似是脱力般，“还好，还好月是神眷者，我才克制住了我自己。我真的……太自私了。”
镜湖说完，转身就准备跳进镜湖之中。
时姣的嘴角被她压下。
一番拉扯过后，时姣手中才出现镜湖的神格。
不是她以为的镜子，而是一个和镜湖长相一样的缩小版玩偶。
“还好月是神眷者，不会因此获得神格……”镜湖的话说一半，突然露出迷茫的表情。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与惊恐。
“你……”不是月！
镜湖眼底写满了恐惧。
时姣侧眸与她相望，“抱歉，我的秘密有点多，不知道镜湖看见了我的哪一条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