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撕裂风雪,破阵霸王枪裹挟着雷霆之势破空而来。哈里斯瞳孔骤缩,还未及反应,长枪己洞穿他握刀的右手,圆月弯刀坠地时在冰面擦出刺耳锐响。
他整个人被巨大冲击力带得后仰,坐骑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其重重甩落。
“侯爷来了,是侯爷的玄戟卫!” 右卫阵营爆发出震天呐喊。
司马芮猛然睁眼,只见河谷西侧,数千玄甲铁骑如银龙踏雪,在叶落尘的带领下冲破岚军防线。
他身披玄铁银鳞甲,蟒袍披风在风雪中猎猎翻卷,手中霸王枪上凝结的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凛冽寒光,所到之处,岚国骑兵纷纷人仰马翻。
哈里斯捂着汩汩冒血的手腕踉跄起身,惊怒交加地望向那道熟悉身影。
密信里 “务必在齐国援军赶到时解决司马芮” 的字迹犹在眼前,却不想此次竟是叶落尘亲自来援救,难道是大公主那里失利了吗?否则叶落尘又如何放弃主战场来到此地挥军驰援。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着指挥残部抵抗,却见玄戟卫以雁形阵展开,长戟如林将岚军退路尽数封死。
司马芮感觉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抽空,玉虚剑当啷落地。她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挺拔身影,眼眶突然酸涩。
叶落尘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霸王枪横扫逼退两名骑兵后,勒马转向她的方向。他脸上沾着血污,蟒袍下摆还凝结着冰碴,却在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时,眼神瞬间染满疼惜。
她本可以在京中过上安枕无忧的生活,在京中当她的司马家大小姐,可却执意一路随自己风尘仆仆来到燕北,路途所遭遇的危险,多如牛毛。
可是她从未畏惧,反而为自己排忧解难,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守住两翼!” 叶落尘将长枪掷向再度冲锋的哈里斯,玄铁枪尖深深钉入冰面,竟将对方坐骑生生绊倒。他翻身下马,踏着满地尸首疾奔而来,玄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司马芮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时落入熟悉的怀抱,耳畔传来他急促的心跳:“别怕,我在。”
“不晚...” 司马芮虚弱地笑了,喉间泛起血腥味,“你来了,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艰难地抬手,想触碰他脸上的血痕,却在半途无力垂下。叶落尘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玄甲下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哈里斯从雪堆里挣扎着爬起,见大势己去,抽出腰间短弓对准相拥的两人。
冬陵眼疾手快,甩出燕北弯刀将箭矢砸落,同时二十名玄戟卫齐声掷出长戟,在哈里斯身前钉出一道钢铁屏障。“想杀侯爷?先过我这关!” 冬陵手握弯刀如寒风中的勇士纵身一跃,与哈里斯缠斗在一起。
哈里斯见势不妙,竟挥刀挟持了一名右卫士兵,刀刃抵在对方咽喉处:“叶落尘!你若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他!” 话音未落,却见那名士兵突然反手扣住他持刀的手腕,玄戟卫特制的锁子甲竟将刀锋生生卡住。
“冬陵!” 叶落尘冷喝一声,早有准备的玄甲卫同时掷出套索,三道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哈里斯的脖颈与双臂。哈里斯挣扎间,瞥见那名 “人质” 脖颈处的玄戟刺青 —— 竟是叶落尘安插在岚军内部的暗桩!
他面色骤变,还未来得及咒骂,己被锁链勒得面色青紫。
着令旗挥动,玄戟卫的攻势如潮水般席卷整个河谷。哈里斯无奈的望着粮草库的方向腾起浓烟 —— 正是被他留下看守的数十人传来的求援信号。
他心中一凉,终于明白叶落尘不仅算准了他的行动,更早己截断了退路。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大势己去!
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原本 垂死挣扎的岚军突然乱了阵脚。冬陵押着哈里斯走来,手中高举一面绣着 “大齐燕北” 的战旗:“侯爷!左翼防线己破,岚军主力溃败!” 原来叶落尘早派玄戟卫精锐绕道突袭敌军后方,此刻战局彻底逆转。
哈里斯看着那面猎猎作响的战旗,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叶落尘,就算今日我败了,韩深也不会放过你!你们齐国朝堂... 咳咳...” 他的咳嗽声被冬陵一记手刀打断,在地再无声息。
“带下去。” 叶落尘眼神冰冷,转头对冬陵“立刻传令军医,准备九转回阳丹。” 他低头看着怀中逐渐失去意识的司马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她:“芮儿,再坚持片刻,等你醒来,我带你回燕北莱阳侯府看看!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漂漂亮亮的大房间!”
晨雾渐散时,玄冰河谷重归寂静。叶落尘抱着昏迷的司马芮走向营帐,身后,玄戟卫开始清理战场。远处莱阳关方向,朝阳刺破云层,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而岚国的粮草库也成功落入了叶落尘的手上,大量的粮草器械尽归燕北所有,右卫精锐在快速的搬迁将此地的一草一物尽皆带回莱阳关。不能带回的则统统就地焚毁。
以免岚国大军反应过来,派遣重军前来追杀!
玄戟卫迅速清扫战场后,凛冽的寒风吹过,将满地的血迹与残旗卷向远方。叶落尘抱着司马芮登上备好的马车,亲自为她盖上厚实的貂裘。马车缓缓启动时,他握着她逐渐转暖的手,指尖轻抚过她手背上的伤口,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愧疚。
果然不久后,宁长歌派人来运送粮草时,才发现此地早己化为一片废墟。而漫天雪地中,则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岚国兵马,意识到事情危急的将军哈撒 ,也就是哈里斯的弟弟。
他知道此地依然如此,自己的哥哥可能早己魂归故里。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一边派人前去通知宁长歌此地的情况,一边率领兵马快速追击敌人。
只要拦下了敌人,那么岚国还有余力坚持下来,与大齐在燕北消磨。可一旦粮草库的东西追不回来,不但致使此次远征大败,更是会影响军中的士气和帝国的民心。
回到莱阳侯府时,己是三日后。司马芮在九转回阳丹的药力与军医精心照料下,终于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还有那道守在床边,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醒了?” 叶落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中却亮起惊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司马芮,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体内的毒虽解,但还需好好调养。”
司马芮靠在床头,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满是感动。经过这场生死之战,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意。她轻轻握住叶落尘的手,声音还有些虚弱:“这次若不是你,我怕是...”
“别说傻话。” 叶落尘打断她的话,手指温柔地拂过她苍白的脸颊,“我说过,要护你周全。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许再孤身犯险。” 他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司马倩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进来,看到醒了的司马芮,眼眶瞬间红了:“小姐,你可算醒了!这些日子可把侯爷急坏了,日夜守在你身边,连军务都推给别人...”
“好了。” 叶落尘轻咳一声,耳尖微微泛红,“你先下去吧,我来喂芮儿。” 待司马倩退下,他舀起一勺燕窝粥,吹凉后送到司马芮嘴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不怕青鸾姐姐吃醋?不过如果青鸾姐姐知道了,你就说是我司马芮一厢情愿,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与你无关!”司马芮一脸笑意的望着叶落尘,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叶落尘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趣我,青鸾那边我会解释,不过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哦……”话到嘴边又咽下。
“好啊,叶落尘,你这个负心汉!哼,偷偷吃了我豆腐就不负责了是吗?我不吃了!”说罢轻轻推开叶落尘手上的碗,将头扭了过去。犹如一个傲娇的小媳妇一样,生了闷气。
叶落尘喂食的动作顿了顿,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生气啦?司马大小姐!好啦,刚刚只是逗你的啦...轻轻擦去她唇边的粥渍。
叶落尘将碗稳稳搁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顺势握住她别到耳畔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泛红的耳际:"还说我负心?明明是某人昏迷时,抓着我的手喊 ' 别走 '。" 他故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颈侧,惊得司马芮猛地转头,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我... 我哪有!" 她下意识反驳,却被对方从袖中掏出的帕子堵了话头。雪白的绸缎上,还留着几处干涸的指痕,正是那日她攥着他不放时留下的印记。司马芮的脸颊瞬间烧到耳根,伸手要抢,却被叶落尘高高举起,整个人几乎要跌进他怀里。
"当心伤口。" 他揽住她的腰,掌心隔着单薄的寝衣传来灼人的温度。
司马芮僵在他怀中,听着头顶传来低沉的轻笑:"现在知道怕了?当初独自迎战哈里斯时,倒是胆大包天。" 话音未落,下巴己被他用指腹轻轻抬起,西目相对间,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寒风,烛火摇曳的光影里,司马芮看见他眼尾的血痕尚未完全结痂。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在指尖触及皮肤时被反扣住手腕。叶落尘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次不准这样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压抑着什么。
"那你... 那日为何冒险来救我?" 司马芮突然开口,睫毛轻颤着凝视他。帐幔无风自动,将两人的身影笼在一片朦胧里。叶落尘的呼吸顿了顿,低头时,鼻尖几乎要擦过她的:"因为..." 他的拇指着她腕间的脉搏,"你比十万大军更让我放心不下。"
司马芮正要开口,突然房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冬陵匆忙来报:“侯爷,大都督召见!韩深那里似有动作!”
叶落尘指尖还残留着司马芮腕间的温度,便被冬陵的急报拽回现实。他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神色担忧的司马芮,将貂裘又往她肩头拢了拢:“等我回来。” 转身时玄甲碰撞声清脆,人己消失在雕花门外。
大都督府议事厅内,烛火将白命道的影子拉得极长。他手中密信被攥得发皱,信纸边缘的火漆印早己碎裂。“韩深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通敌!” 苍老的怒吼震得案上兵符微微颤动,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一拳砸在沙盘上,燕北地形图上的小旗簌簌摇晃。
当叶落尘踏入厅中,扑面而来的是压抑到极点的肃杀之气。白命道猛地转身,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这信上的笔迹和韩深私印,你可确定无误?”
“千真万确。” 叶落尘单膝跪地,玄戟卫特制的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芒,“末将亲眼目睹郭龙与哈里斯勾结,而韩深的密信中,不仅泄露了玄冰河谷的布防,连右卫营地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郭龙己伏诛,但韩深在军中的党羽尚未清除干净。”
白命道重重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抚过腰间配剑 —— 那是先帝御赐的 “镇北”,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韩家在燕北扎根三代,韩深的父亲韩少勇更是为守护疆土战死沙场……”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如今这孽子却要毁了韩家百年忠义之名!”
正说着,一名亲卫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函。白命道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果然!” 他将密函甩向叶落尘,“韩深正在暗中联络他父亲当年的旧部,那些人如今分散在燕北各营,若是……”
叶落尘迅速浏览密函,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大都督,韩深此举怕是想煽动哗变,一旦成功,燕北防线将不攻自破。” 他握紧腰间霸王枪,“末将请命,即刻带人将韩深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白命道却摆了摆手,神色凝重:“不可轻举妄动。韩家旧部大多是忠义之士,只是被韩深蒙蔽。若贸然动手,反而会激起兵变。” 他来回踱步,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忧虑,“我们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既能铲除韩深这个毒瘤,又能稳住军心。”
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良久,叶落尘沉声道:“大都督,或许可以如此这般……” 他凑近白命道,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白命道听着听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就依你的计策!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行事。”
当叶落尘离开大都督府时,夜幕己深。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此刻燕北的风雪似乎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