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元氏脸色骤然铁青,万万没想到沈栖迟这次竟然不求饶。
她竟然真敢离开侯府?
她可以赶沈栖迟走,但沈栖迟不能自己想走。
这和当众打她这侯夫人脸有何区别!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流浪狗,处处依仗侯府,凭什么敢走!
这么低贱不祥的人,就应该跪在地上向她求饶,将头都磕破!
这是她欠侯府的!
沈昭昭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不过沈栖迟愿意走,倒是如了她的愿了。
沈栖迟抬头看向元氏:”侯夫人不是觉得我没了用处了吗?既如此,我走便是。“
脸上是元氏从未见过的平静。
再不是元氏一个眼神,就慌得跪在地上说尽好话,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没能等到求饶,面对沈栖迟,元氏第一次有了种失控的感觉,顿时怒火中烧。
“放肆!你竟然真敢走?谁给你的胆子?”
”我侯府收养你,给你好吃好喝,你便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这些年,为了掩藏沈栖迟这个假女儿的身份,元氏时不时要在宁远侯面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每每如此,她对沈栖迟的厌恶便多了一分,更觉得是对自己女儿的背叛。
事后便更加凶狠地鞭打沈栖迟。
自己和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她竟还想一走了之?
沈栖迟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报答?侯夫人当年为何收养我,你当真忘了吗?”
白氏的手不觉一颤。
“当年我年幼无知,尚无心智,连话都说不全,是否被收养,根本没有选择权,试问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如何能左右侯夫人你呢?”
“这些年,你打在我身上的鞭子数不胜数,若您非要强求我留下报答,我不介意将这些年的鞭打一一讨还回来。”
沈栖迟从未强求过,要做白氏的女儿。
被带回侯府时,也仅有一岁左右,是白氏强行将她带回侯府,又将失去女儿的悲愤倾注在幼儿身上。
可怜沈栖迟自知事起,就奉白氏为母亲,即使白氏对她恶语相加,她所想的,仍是乖一点,再乖一点,说不定母亲便会喜欢她了。
这么些年来,她只是白氏应付侯爷和发泄情绪的工具。
何来的好吃好喝?
更妄论前世被白氏和沈昭昭迫害致死。
这根本不是收养,而是披着收养外衣的绑架!
白氏被气得一梗。
她竟然还敢想打她?反了天了!
一旁的沈昭昭突然开口:“妹妹,你怎能对母亲如此不敬,母亲这些年为了你,操了多少心......”
话还没说完,沈昭昭突然捂着心口:“娘,我好疼!”
“昭昭,你怎么了?”白氏惊慌地扶住沈昭昭,对外面喊道,“快去叫大夫!”
沈昭昭抓住白氏的手,一脸苍白,眼神中满是凄楚:“娘,女儿不知为何,看见妹妹,心口就疼得厉害。”
白氏心惊,莫不是这沈栖迟真的是克昭昭的?
沈昭昭柔弱地说到:“娘,你不要怪妹妹,都怪我身体不好,你千万要将妹妹留下,妹妹年纪小,离了我们家,还如何活下去。”
白氏心疼地抱着沈昭昭。
她的女儿怎么这般心善,沈栖迟害她至此,她还替沈栖迟说话。
反观沈栖迟,始终一副冷漠的表情站在那。
可见人的心性是天注定的。
昭昭像她,心软慈善,而沈栖迟,毫无教养不知耻。
还是她的昭昭好。
还未等白氏再说什么,院外走进一道身影,是侯府长子沈世安。
“妹妹,你糊涂啊!”
沈世安走到白氏和沈昭昭身旁,一边冷眼看向沈栖迟,一边对白氏开口。
“娘,沈栖迟万万不能留在府中了。”
“我接妹妹回来之时,偶然遇见一位得道高僧,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专克我们侯府。”
“那高僧说,我们侯府本有出将入相之兆,就是因为沈栖迟,我们侯府才日渐衰败,我和爹在朝中,屡屡受挫,郁郁不得志,二弟科考不顺,三次名落孙山。”
“这一切,都是败沈栖迟所致!”
“若再将她留在侯府,不仅妹妹身体有恙,我们侯府恐怕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白氏瞬间脸色苍白:“什么?”
这沈栖迟竟是天煞命格?
难怪这些年侯府越来越颓败不得志,竟是因为这个人!
她竟然将这种不祥之人带回府,害了侯府上下!
白氏手抖了抖:“高僧可有说如何破解?”
沈世安:“很简单,只要将她赶出侯府,再无往来,侯府便能恢复成往日的显赫荣华。”
只要沈栖迟离开,父亲在朝中便能高升,他和二弟也会有晋升,前途无量。
想到这,沈世安心中激动澎湃,看向沈栖迟的眼神愈加冷漠。
白氏则是眼睛一亮。
这些年,因为侯府颓势,她在众贵胄官眷面前一首抬不起头,若侯府能因此得势,便可扬眉吐气。
看来,赶走沈栖迟势在必行!
“你这个灾星!竟然真是克我们侯府的。”
“你给我滚!不许再踏进我们侯府一步!”
趴在白氏怀里的沈昭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勾起唇角。
沈世安也冷眼看着沈栖迟。
沈栖迟心中冷笑。
宁远侯沈毅川,仗着祖辈的功德袭了爵,勇而无谋,志大才疏,偏偏不知高低地热衷于舞弄权势,一把年纪了,只混得了礼部的一个小官,毫无实权,长子和次子更是随了宁远侯和白氏的情智,愚钝无知。
这种人能高中科举,能被朝廷重用,当朝廷是瞎了眼不成?
前世,她用自己的机缘为他们谋得高升的机遇,让宁远侯府成为京中权豪势要。
偏偏他们还自视甚高,真觉得是靠自己的本事上位的。
这一世,沈栖迟还没来得及替他们谋划,沈昭昭便回来了。
竟然还冒出个狗屁高僧,说她克侯府。
还大言不惭地将侯府的衰败,朝堂的上碌碌无能,推到她到身上。
既如此,她便不能白担了这罪名。
这一世,她要将这罪名坐实!
沈栖迟轻笑一声:“我自然是要走的,不过,在走之前,我再送你们一件礼物。”
三人一愣?礼物?她有这么好心?
在众人愣神之际,沈栖迟缓缓上前,凑到呆滞的沈昭昭面前。
“侯小姐,心口不疼了?”
沈昭昭顿时回神,赶紧用手捂住心口,假装心口疼,瞪了沈栖迟一眼。
沈栖迟不以为意,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前,突然回头,对侯夫人说:“你们不是说我天煞命格,专克你们吗?刚刚我闲着没事,给你们这位侯小姐下了一个咒,七日之内,侯小姐的脸便会起来,像个猪头,算是我给侯小姐的见面礼!”
说完,便不再回头,朝侯府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