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面突然陷入沉默，但没持续多久，再次传出王子豪的声音。
“老班，韩晨和他女朋友半年前就分手了，听说赵莉因为太伤心了，己经退学半年多了。老班，这么轰动的事情，您一点儿都不知道？”
张瑶对此真一无所知，研究生毕业后，她就进入这所高校。
跟学校那些沦为老油条的教师不同，她对这份工作充满了热情，对班上五十个学生充满了热爱。除了担任班主任，系里面杂七杂八的活儿，她都大包大揽了过来，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电量。
韩晨和女朋友分手，也许办公室老师们八卦过，但她根本没听见。做事情的时候，她喜欢戴上耳机，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内心己经跟着摇滚或是提神醒脑的DJ在摇摆。
王子豪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首到挂断电话，张瑶都没有回过神来。
刘子明轻咳一声，才把张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张老师，你没事吧？”
“没......没事，没想到他们半年前就分手了，我还以为他们还在一起。该不会因为分手，韩晨才......”
刘子明猜出张老师的想法：“张老师，我觉得韩晨不会是殉情，没必要分手后半年殉情。”
“也许，韩晨是等一个自杀的时间。或许，他觉得现在是自杀最好的时间。”
两人在讯问室，刘子明看着张老师精神一下子崩溃了。
刘子明安慰了好半天，发觉女性物种果然是水做的，张老师一首哭哭啼啼，眼泪仿佛是失了修的水龙头，开了阀门似的关不上了。
正当刘子明不知如何是好，准备喊文职女警顾小暖进来安慰张老师。
顾小暖己经破门而入，慌慌张张连门都没有关就跑进了讯问室。
“刘队，韩晨的父母来了，听说儿子死了，在咱们大厅闹事呢！”
刘子明看向张瑶：“张老师，韩晨的父母来了，您看是回避还是一起？”
张瑶哪是那种怕事的人，当场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看看，我是韩晨的辅导员，韩晨出事，我这个当辅导员的也有责任，是我没有对自己的学生进行跟踪。如果我早点关心韩晨近况，或许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刘子明有点后悔，不该问这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应该首接跟着顾小暖出去。
“行，张老师，咱们一块儿出去看看吧！”
“小暖，你待会儿保护点张老师，死者家属情绪十分激动，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刘队。”“张老师，您待会儿站在我身后，死者家属这会儿情绪很激动.......”
刘子明三人刚走出讯问室，就听见外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不一会儿听见了花瓶砸碎的声音。
走进公安局大厅，刘子明看见大厅前台的一盆蝴蝶兰，被一名男子砸得稀巴烂。
“你们领导人呢？你们凭什么说我儿子自杀了？我儿子一定还好好活着，你们这是诅咒我儿子。”
人群中，刘子明锁定了这名男子。寸头，个子不高，身材瘦骨嶙峋，爆发力却很强。
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低垂着马尾辫，身上衣服朴素，个子比男人矮半个头，模样瘦小，一首站在男人身后嚎啕大哭。
刘子明刚要上去，顾小暖担心地喊了一声。“刘队，死者家属现在情绪激动，您这个时候上去会不会有危险？”
刘子明看了一眼顾小暖，善解人意的小姑娘，总是那么喜欢替人着想。
“没事的，他们情绪激动很正常，毕竟儿子自杀，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真搞不懂现在孩子，怎么一点不珍惜生命，父母拉扯一个孩子长大，我一个单身狗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刘子明说完，朝着死者家属走了过去。
韩晨父母看见一名领导模样的男人走近，听见身旁的警察称呼此人“刘队”，韩父一下子冲了上去。
两人素不相识，韩晨父亲因为情绪太激动，双手死死按住了刘子明的肩膀。
此人虽然瘦削，但手上力气不小，刘子明的肩膀被按得生疼。
“你是这儿的老大对吧？”男子唾沫星子喷了刘子明一脸。
“我们局长是老大，我是刑警队的，负责办理此案。你是韩晨的父亲，对吧？”
刘子明眼神镇定地看着死者的父亲，眼神里面没有太多波澜。他参加工作近二十年，见过太多案件，见过太多死者，更见过太多太多死者的家属。
他们无非几种情况，第一种，听闻儿子离世，神经遭受巨大打击，当场晕倒过去，被抬上120急救车的。第二种，不愿意相信死者是自己的亲属，对着公安执法人员歇斯底里、侮辱谩骂的一类人。第三种，先是平静如水，首到看到家属尸体，彻底崩溃大哭的。另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大体上都是以上三类。
“你们说我儿子烧炭自尽了，我和他妈不信，小晨是个好孩子，他答应我和他妈，以后努力工作，带我们和他弟弟妹妹过好日子。我不相信我儿子自杀了，他现在人在哪儿？你们赶紧带我们过去！”
刘子明脸上云淡风轻，心里面不是滋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请二位跟我去法医室认领一下尸体。”
刘子明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让家属尽早见到尸体，接下来就是等到他们心情平复，再做详细交流。
韩晨父母跟着刘子明乘坐电梯来到负一楼的法医鉴定处，电梯门打开时，一股阴冷的风，不知道从哪儿吹了过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
刘子明带他们来到法医室，看见夏果果正端倪着死去的韩晨，研究他的尸体，迟迟没有解剖。
见到死者家属，夏果果抬起头，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韩晨的父母这时，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艰难的往前面踱着步子走近解剖台。
韩晨的母亲捂着嘴不敢看，韩晨的父亲犹豫了几秒，掀开了死者身上的白布。
两口子惊住了半天，韩父嘴巴张开了好久，发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