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吴浩手机响了，刘子明看着他嘴巴咧到了耳后根，一看就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
看见这一幕，刘子明露出一脸慈母笑，他自己也年轻过，也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女人。
“哟，你的小宝宝给你打电话了，还不赶紧接？不怕小宝宝生气呀？”
“师父，你好讨厌哦，不许偷听人家打电话哟，蓝牙耳机给你戴。”吴浩娇嗔道。
“滚滚滚！一边去！恶心死了，你是不是警察？”
“人家只有在你和夏法医面前，才敢做回真实的自己哟！”吴浩更加变本加厉。
刘子明佯装举起沙包大的铁拳：“信不信我揍你，快点接电话吧，你不怕你女朋友对你动刑啊？”
“怕！”吴浩笑了笑，接通了电话，张开就喊了一声“小宝宝”。
“小宝宝，想我啦？你在哪？吃饭了吗？不许为了减肥饿肚子哦，我会很心疼的哟！”
“死变态！”刘子明低声骂了一句，拿他这个不正经的徒弟一点办法都没有。转头，看向窗户外面，远处己经依稀有了山的形状。
“你说啥？你要整容？”吴浩语气回复正常：“宝宝，你很漂亮，你很完美，我就喜欢你这样，你为什么要整容呢？爹妈给的原件是最好的，哪能随随便便动啊，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有没有跟你妈说整容的事？”
隔着手机，刘子明和夏果果听见女孩暴躁的尖叫声。
“吴浩，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来通知你，我要整容了，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对方刚要挂断，吴浩赶紧喊住：“小宝宝，听话啦，我都是为了你好，整容是有风险的，万一把你整残了，你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不管，我就要整容，这家医院是市里最权威的院线整形医院，技术非常成熟。我刚才看了客图，好多人都整容成自己爱豆的模样。有的像迪丽热巴，有的像古力娜扎，还有像杨幂的。我不管，我就要整容，你给我转账，我年底发奖金了还给你。”
吴浩没想到女友不是开玩笑，而是动真格了，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阮菲，你疯了吧，整容是大事，你跟你父母商量了吗？你就算不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你也要跟你父母商量吧？”
“我的身体我做主，我干嘛要跟他们商量，他们这么偏心眼，也不会关心我整容。他们不仅不喜欢我，他们也不喜欢你，嫌弃你是个穷酸上班的。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想整容是为了以后高嫁，我不想跟着一个拿死工资，整天还加班出差的男人一起生活。”
吴浩愣住了，刘子明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的工作性质被人嫌弃了，还被人说成了拿死工资的穷酸上班的。
要是谁都去做生意，当大老板，这个社会的治安谁来管？这个小姑娘真是幼稚，如果不是他们这个职业为群众保驾护航，他们能有安定的生活，能温饱过后还想着去整个容？一时间，刘子明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一次，他站在徒弟这一边。
“阮菲，搞半天你是骑驴找马，我还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刚才还跟我同事秀恩爱，没想到秀恩爱果然死得快。那么问题来了，你既然坦诚布公告诉我，你将来是要高嫁豪门的，那你现在还怎么有脸跟我要钱整容？”
“好样的！”刘子明暗搓搓给吴浩竖了个大拇指。
对方一愣，果然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女孩嗔怒道：“至少我现在还是你的女朋友，我还没有找下家，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己。好啊，你看看你，我一这么说，你就露出了现实的嘴脸。你们男人真卑鄙，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多了，你馋我身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把这笔账算一算？”
“你！”吴浩没想到女友竟然用这种事情算账，他从来没有想玩玩而己，他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提前做了夫妻之间的事。没想到女友要跟自己算账，她当自己是什么？商品？货物？
“阮菲，你真是疯了，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太失望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们之间的感情，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再花一分钱。你要是想整容，你回家问你妈要钱吧！”
电话那边顿时歇斯底里，隔着手机，刘子明都能听见女孩失控的叫声。
“吴浩，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转账，我......我现在就裸贷，你是警察，应该知道什么是裸贷吧？”
吴浩强忍着震惊，语气渐渐柔和下来。
“小宝宝，听话，我可以给你钱，但你那边应该不是正规的整容机构。你告诉我，谁跟你建议裸贷的？是不是整容机构？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他们怂恿你了？”
“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到底给不给我钱？不给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凑钱整容，你别后悔。”
“我后悔？”吴浩眼里含泪：“到时候你钱还不上了，你手持身份证的将会出现在你的家人、朋友、同事的面前，你会彻底身败名裂。你会有羞耻感，甚至生不如死，你会为了销毁照片，被他人利用做一些龌龊的交易。听话！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阮菲冷哼一声，似乎不为所动。
“我算是看透你了，吴浩，我们分手吧，你太抠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车吗？我要的是特斯拉，你送我一辆海鸥，你让我在同事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你让我丢人现眼。”
吴浩的三观被震碎了一地：“特斯拉是国外品牌电车，先入为主进入市场，价格是虚高的。比亚迪是中国汽车，中国人不应该支持中国汽车吗？为什么要崇洋媚外呢？比亚迪造车很厉害，电车完全不输特斯拉，而且安全性更高。如果你认为开国产车在你同事朋友面前没面子了，阮菲，你跟他们那些人去过日子吧！”
吴浩气得挂断电话，刘子明刚想安慰几句，吴浩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名称：小宝宝。
“接吧，万一出事呢，再好好劝劝她。”
“不了，我心累了，其实我应该早点认清现实，我们的三观不一致，迟早要出问题。我喜欢喝蜜雪冰城，她喜欢喝茶叶悦色。我喜欢国产车，她喜欢特斯拉。我觉得鸿星尔克、安踏、特步球鞋很舒适，她的鞋子必须是耐克、阿迪、古驰。她总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买单，她是永远喂不饱的鹰。”
“我明白你的苦衷，她是消费观念不对，但可以慢慢讲给她听，赶紧接电话吧！”
“别劝我了，她为了整容，能答应那家整形医院去裸贷，我对她太失望了。下一次呢？她又要其他东西，我是不是每次都要满足她？如果她整容之后，真的能高嫁豪门，那我祝福她上岸。”
刘子明不再说话，这个时候开车的夏果果开口了。
“你把电话给我吧，我来劝劝她，我们都是女人，也许她会听我的。”
“是啊，你让果果试试吧，女人更懂女人。”
吴浩看着电话依旧在响，于是将手机递给了夏果果。
“喂，我是你男朋友的同事，我们正在出差路上。不好意思，听见你们在吵架，我想劝你几句。”
阮菲傲娇道：“不需要，你是谁啊，听声音还挺好的，该不会吴浩敢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你在车里？”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事，我比他年长许多。”
“谁知道呢，现在男的都喜欢姐姐，我就说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硬气，平时从来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去你们公安局投诉你。”
“欢迎！我从来没被投诉过，确实不知道被投诉的滋味，可以体验一下。”
“你！你不要脸！我不跟你说话，你把手机给吴浩。”
夏果果十分耐心，面色也是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小姑娘，整容能够让你变美，但是变美是有参考性的。比如最近几年流行白幼瘦的审美，过几年又流行珠圆玉润的审美。现在流行双眼皮、宽眼角，过几年如果流行丹凤眼或者杏眼，你是不是还要做修复调整？你总不能一首按照审美流行趋势，一首动自己的五官吧？”
阮菲突然不说话了，夏果果继续顺势劝导。
“什么是美？美不是主流认为的美，美应该是经久不衰的美，美是由内而外的。皮囊的美是外在，内心的美才是永恒。更何况，从小吴口中介绍的，你本来就很美，何必要做到完美？人不能太完美，也不能太圆满，满则溢......”
夏果果劝说了大概十分钟，阮菲内心动摇了，两人还留了电话号码，待会儿互加微信。
夏果果将手机递给吴浩的时候，刘子明看见吴浩脸上的表情像看见了新大陆。
“果果姐，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姐。我服了，真服了。以后我谁也不服，我就服我果果姐的。”
刘子明笑了：“吴浩，你这么马屁精，天生的还是自学成才？我要有你这个马屁精的功夫，在局里至少也是副处级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