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杏花刚绽出第一簇粉白,城墙上的瞭望塔便传来急报:血月教的信徒正沿着西北荒原聚集,为首者抬着三尺高的青铜祭坛,坛面刻满扭曲的月纹。乔云舒握着残卷的指尖骤然收紧,图纸上“月盈之日,血祭于野”的批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离满月还有三日。”墨羽风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乱葬岗”——那是边城西北十里处的荒滩,因常年沙暴堆积成天然洼地,正是祭典最可能的地点,“他们需要十二名童男童女作为活祭,前日失踪的王猎户家双生子……”
乔云舒猛地抬头,想起昨夜李猎户攥着她的手,哭求帮忙寻找孩子的模样。袖口的软剑忽然发出轻颤,她才惊觉自己竟将残卷边缘捏出了褶皱:“残卷第七页提到,血祭需要‘地脉之眼’,乱葬岗下的暗河正是边城十二水源的交汇点。墨将军,我们必须在今夜之前找到祭坛的根基。”
话音未落,乔云霆掀帘而入,肩头的披风还沾着漠北的黄沙,手中攥着半片染血的信笺:“榆林镇传来的,血月教分舵己将‘血月砂’混入驼队的盐袋,若明日正午前未送达边城——”他目光扫过乔云舒腰间的药箱,“怕是连解药都来不及熬制。”
墨羽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边城百姓的存盐本就不多,若再遭毒染,无异于断了生路。他忽然看向乔云霆,后者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三枚刻着乔家商徽的玉哨:“我乔家商队的‘千里驼铃’能辨沙暴方位,让护院伪装成血月教信徒,混进运盐队。”
乔云舒忽然想起五哥曾说,乔家商队的“易容术”连战马都能骗过。她迅速从药箱中取出粉末:“在盐袋角落洒‘醉心尘’,血月教信徒吸入后会昏迷半个时辰。但——”她看向墨羽风,“需要有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比如……”
“比如突袭他们的临时营地。”墨羽风接过话头,指尖轻轻掠过她腕间的玉镯,“你留在这里配制解药,我带骑兵去乱葬岗探查地脉。”他忽然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声音软了几分,“昨夜你只睡了两个时辰。”
乔云舒正要反驳,却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推开窗,只见几个边城少年正举着用杏花编的花环,踮脚往军医署的墙上挂。领头的虎娃看见她,立刻跑过来,将花环套在她颈间:“云舒姐姐戴花好看!等打败坏人,带我去看将军骑马射箭好不好?”
望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京都的六哥,总爱偷摘花园的玉兰别在她辫梢。指尖抚过花瓣上的晨露,她忽然展颜一笑:“好啊,但虎娃要先帮姐姐个忙——去告诉所有小伙伴,这三日都躲在 地窖里,别出门乱跑。”
墨羽风和乔云霆离开后,军医署陷入忙碌。乔云舒指挥民妇将雪顶白参切片,忽然发现最后一支参须上刻着极小的“乔”字——是大哥的私印,只有最紧要的药材才会留下。她忽然想起离家时,大哥往她包袱里塞了二十张空白的“乔家金票”,说“穷家富路,莫让将军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