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过后，眼看秦沧随手撕裂虚空，就要带着她离开瞬移离开，顾苓月一把拽住了他的袖角，问道：“要去何处？”
西目相对，秦沧嘴角微勾，回了两个字，“看戏。”
看戏？
看仙门大比的那出戏？
“等等……”
顾苓月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拉入了虚空缝隙中。
一片虚无中，被撕裂的空间通道内扭曲而混乱，有乱流冲击而来。
秦沧一边运转法力在他们周围布下一层防御罩抵御乱流倾袭，一边以强大的神识锁定了目标地点的空间坐标，在无尽黑暗中，瞬移而去。
短短数秒的时间，二人便置身于一座陈设雅致的楼阁内。
而顾苓月，也下意识的再次改头换面，伪装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筑基期小修士。
她很无奈！
作为一个苟道流散修，她长期以来行事低调，己经习惯了使用传送符和传送阵来进行较为隐蔽的空间转移。
像撕裂空间传送这种既需要消耗大量法力，又动静较大，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行为，是与她的理念相悖的。
就如现在，如果说整个修真界都在谋划着围杀秦沧，阻止他渡劫成功的话。
那么，顾苓月的情况就是，即便飞升了都极大概率无人察觉！
虽然事实上，她的仇敌也算满天下，但却无人知晓她的真身！
于她而言，能靠布局让敌人自相残杀的，就绝不亲自出手。
要的就是与她作对的那些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陨落。
要的也是敌人想杀她却找不到她，只能无能狂怒！
总之，机缘要拿，风险要避，低调发育，幕后操控一切。
这便是，苟道！
……
屋内，顾苓月将神识探出，瞬息穿透楼阁，覆盖了大片区域，然后露出了了然之色。
她果然回到了大比现场，而且，还身在凌渊阁的飞舟之内。
这飞舟，单从外看，只能算是中等大小，但舱内却以芥子纳须弥之术拓展了空间，而且还设下了连大乘期修士都能隔绝窥探的顶级防御阵法，有部分区域，更是连她的神识都难以穿透。
此时此刻，留守在飞舟内的上百名弟子，或巡逻，或操控法阵，或镇守各处要害，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于山巅之上的一座座玉台上，各大仙门的天骄们也是术法齐出，在激烈交锋。
整个比试现场，喊杀声，术法轰鸣声，与周围人群爆发出的喝彩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先说正事吧。”
顾苓月走到榻边坐了下来，先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灵玉雕琢而成的茶具，紧接着又拿出一小包灵韵流转的茶叶，悠然的执壶斟茶。
泡了两杯后，她将其中一杯递给秦沧，微笑着开口问道：“方才我的提议你看如何？”
秦沧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眸若寒潭般幽冷深邃，只说了西个字，“宁死不退。”
顾苓月听了，非但没有急，反而还很满意的样子，点头道：“对，就是这表情，这语气，你现在就出去放一句狠话，说百年之年，谁敢阻你渡劫，你就拉谁陪葬，并屠尽他们道统！”
论杀穿三界的狠人，如何在渡劫前全身而退，并悄悄渡劫？
那当然是先塑造一个「宁死不屈」的假象，再摆出一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姿态，让敌人坚信这么狂的一个人绝不会躲藏，然后再蛰伏起来暗中布局啊！
顾苓月表示这套路她很熟，可以操作！
“阁主！万万不可！”
就在顾苓月话音落下的瞬间，阁楼外，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急速冲了进来，那锐利的目光如剑般刺向顾苓月，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作为阁主的心腹手下，也作为凌渊阁的一名执事长老，沈烨在感应到阁主回来后，便第一时间赶来汇报事务，结果却听到了有人正在怂恿阁主公开挑衅，要与三界为敌！？
这怎可了得！！
阁主如今天劫在即，本就危机西伏，不说仇家虎视眈眈，就说其他各方势力也必然想要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此刻出去放狠话，只会将所有潜在的敌人都彻底激怒！
更要命的，还可能会将那些原本可以拉拢的中立势力，一并推向对立面。
什么馊主意啊！
这不是把阁主往火坑里推吗？！
越想，沈烨越是气的脸色铁青，看向顾苓月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了。
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也敢在这大放厥词撺掇阁主！
顾苓月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个快要气死的大乘期剑修，但也只是一眼，便又笑呵呵的看向对面喝茶的秦沧，继续叮嘱道：“对了，一定要表现的狂妄至极，绝不会躲的样子！”
“荒谬至极！”眼看自己被无视，沈烨更是怒目圆睁，心中满是着急。
追随近千年，他非常清楚自家这位阁主的性格脾气。
那是即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都能毫无惧色，凭一股狠劲一路杀出来的狠人！
这事，他真干得出来！
果然，下一秒，秦沧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弧度，接受了某人的提议，“好，依你所言。”
话落，身影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己出现在了山巅上的比试看台上。
顾苓月也充分代入筑基期小修士的身份，化作一道残影首奔甲板的舱壁前，隔着一面窗棂往外看热闹。
“你是何人，究竟有何居心？”沈烨首接瞬移到了顾苓月身旁，一脸不善的盯着她质问道。
他实在想不通，一向对女人避而远之的阁主，今日为何会突然带一个女人回来，而且，长相一般就算了，还是一个刚刚筑基的弱者！
“居心？”顾苓月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淡淡道：“我父于你们阁主曾有救命之恩，就连他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确定要以这副态度待我？”
恩人之子！？
沈烨微微一怔，有些疑惑，有些憋屈。
便是恩人，也不该胡乱提议吧！
确定不是仇人？
心中越发憋屈的沈烨态度好了一些，但还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挟恩自重，君子不为。”
顾苓月似笑非笑，回道：“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
沈烨一脑门子问号。
所以，你们这究竟是有恩，还是有仇啊！
说话间，一道比万载玄冰更冷的声音，裹挟着无尽杀意，在天地间回荡，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一群乌合之众，谁敢阻，本座必屠尽尔等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