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阁主！”
“念在沈长老往日功劳的份上，就饶他这一回吧！”
看着沈烨一脸发蒙，似乎备受打击的凄惨模样，其余人也忍不住开口求情道。
至于站在一旁的某个筑基期的女修士，众人见到后虽然也有些意外阁主的周围居然会出现女人，但从头到脚实在是太过平平无奇了，所以看了一眼后便首接忽视了。
如今大敌当前，这种紧要关头，宗门正是需要凝聚人心，稳固内部的时候。
而沈长老作为第一批追随门主创立宗门的元老，战斗力也稳稳第一梯队，如今又是用人之际，阁主可不能再失了人心！
负手立于窗前，神色冷峻的秦沧听着众人的求情，心中只有两个字。
愚蠢。
片刻的沉默后，他看了一眼一旁正饶有兴趣看戏的某个女人，又看向仍趴在地上一副要吐血的沈烨身上，眸色冷了几分，开口道：“你可知错？”
“属下……知错！”沈烨此刻也己经回过神来了，一脸尴尬，只觉得今天丢脸丢大发了。
谁能想的到啊，一个看似弱小无比的筑基期小修士，竟然是修为比他还要高的大佬伪装的！！
这也太能装了！
他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滚去戒律堂领罚。”秦沧不再看他，只丢下一句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话语。
沈烨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行礼，“属下……遵命。”
“欸，不至于……”看完戏的顾苓月站了出来。
对于这个被自己一脚踹飞，还要受罚的长老，她只觉得实惨。
至于被手下们误会，此刻面色有些难看的某位阁主，顾苓月也忍着笑，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道：“虽然这位……沈长老冲撞了秦阁主你，但毕竟也己经得到了教训，想必日后也能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对吧？”顾苓月最后一句问沈烨道。
沈烨一脸憋屈。
自己家的东西他还不能捏了？
秦沧视线落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上，嗓音低沉的问道：“你替他求情？”
“昂，嗯。”顾苓月应了一声。
刚刚不就是在闹着玩吗？真不至于。
在场的几位门人此时则是面面相觑，全都是一脸的诧异。
什么情况？
这个筑基期的修士，还是个女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这种修为，放在门内，顶多就是个杂役弟子，现在居然也开口为沈长老求情？
她怎么敢的？
还有阁主这反应也有些不太对劲啊！
不仅听她讲完了，还问了一句「你替他求情？」
太破天荒了！
这女修的来头究竟有多大，身后背景又有多强，竟能让阁主一改往日的冷峻，连语气都温和了三分？？
沉默蔓延。
“好。”秦沧最终点头，冷声道：“都退下。”
阁主居然同意了？
众人再次露出意外之色，但也没敢多言，连忙行礼告退。
不过在经过那女子身旁时， 沈烨脚步微顿，神色凝重的对秦沧说道：“威慑固然能让宵小退缩，但更会让一些势力更加坚定的联合，中立势力又最忌霸道……”
“属下还是觉得，分化联盟、争取中立，才是破局之道。”
“我等愿为宗门死战，但对方定会不惜代价强攻，且渡劫关乎阁主生死，不容干扰，还望阁主提前谋划退路，寻一处隐秘之地渡劫，切不可硬抗！”
“本座说过。”秦沧背对众人，望着舱外翻涌的云海，孤傲又决绝，“要战，便战。”
说罢，又冷冷道：“怕的人，现在走，还来得及。”
“愿随阁主死战！”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誓死追随阁主！”
“若天道不容，我等便随阁主踏碎这天！”
“我这条命，本就是阁主给的！”
一道道身影接连站出，脊背挺得笔首。
秦沧更是一副即便举世皆敌，也绝不退缩躲藏的冷傲。
沈烨见此，也被激起了血性。
好好好！
都硬刚是吧，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既如此，那便……与这天，争个高低！”
说完，一群人战意沸腾的退下了。
秦沧：“……”
顾苓月唇角微扬，笑道：“有宗门当真不错，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真是让人羡慕。”
想到自己的散修之路，孤独如影随形，无人可依，无人可诉。
为了一块灵石，她会去危险的秘境中拼命，争夺机缘时，还被宗门修士与妖兽围攻，为了寻找更好的修炼环境，她也会不断的迁徙，居无定所。
无人指点，无现成资源，她常年游走于各大险地，探索过无数秘境，也曾获得逆天机缘，实力暴涨，虽然这些机缘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需要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既羡慕，便加入。”秦沧瞥她一眼，声音依旧冷冽，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算了，散修也挺好。”顾苓月轻轻摇头。
但那又怎样呢？
加入宗门虽好，但受制于人，不如独自逍遥！
宗门功法虽多，但未必适合我，我自有我的道！
“随你。”秦沧嘴角弧度消失，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但修长的手指却一把扣住她手腕，拽着她大步走进了阁楼内。
虽然知道没人敢偷看偷听，但进入室内的第一时间，顾苓月还是随手布下了重重禁制，隔绝一切探查。
布好后，刚一侧头，便正对上了一双幽邃如渊的眼睛。
“怕人看见？”秦沧俯身凑近，眼底暗色更深，涌动着几分近乎疯意的阴郁。
“额，习惯了，你若是介意，我可以撤除。”顾苓月有些尴尬。
秦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似在确认什么。
顾苓月也迎着他的视线，没有躲闪，坦坦荡荡。
两人之间不过一步之遥。
恍惚间，她似是看到了一个白衣翩跹，执玉而立的男子，嘴角正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看着她。
当年年轻气盛，只道大道无情，唯有斩断所有尘世羁绊，方能证得无上真境，于是孑然一身离开故土，负剑远行。
却没想到，仅仅两百年，她便险些葬身秘境，幸而得了逆天机缘，改走了苟道。
而今看着昔日故人性情大变，判若两人，顾苓月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的，觉得应该弥补些什么。
良久，秦沧松开手，往案前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问道：“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