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顾苓月双手环胸，再开口己是嗓音低沉的男声。
“八级阵法师，无痕？”秦沧眼中的意外转瞬即逝，冷峻的面容也罕见的扭曲了一下。
阵法师共分有九个等级。
八级阵法师在修真界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他们的出现往往能改变一场大战的局势，各方势力都对其极为尊崇，争相拉拢。
无痕的名号他可是听说过的！
五百年前，这位曾接过一次悬赏任务，受雇于一个世家大族。
因精通空间阵法，其虚空挪移阵可实现瞬间远距离穿梭，能在重重防御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也是那次行动让他在散修界名声大噪，各方势力都对他跨越空间规则的阵法垂涎三尺，纷纷抛出橄榄枝，但他全拒绝了，常年云游西海，踪迹不定。
没想到这个无痕竟是她的化名！
原来，他差一点就能早点找到她了！
“虚空挪移阵法虽能远距离穿梭，但也仅限于星球之内，而不能跨星球传送，所以……”顾苓月抬眸，顶着一张硬朗分明的脸，笑着问道：“想杀你的那些人，也会觉得威胁可控吧？”
毕竟外面的人只要将凌渊阁所在的星球整个封锁，并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有远距离穿梭也不过是困兽犹斗，说不准对手还巴不得他们这样做呢！
这说明凌渊阁是真准备死守山门，总比人跑了好！？
顾苓月觉得问题不大，这个身份可以利用起来。
秦沧显然却不这么想，面上毫无动容，甚至还有些不爽。
说好换个身份，一起在外游历，既然一起，那自当是道侣！
顾苓月刚要继续开口，就注意到面前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眼神还死死锁住她，一看就知道对她这个提议很不满意。
于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提醒道：“在布阵期间，我基本上都在你们门派驻扎地，而你是阁主！”
所以，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吗？
他在自己的地盘难不成还要换个身份？
“阁主要闭关修炼。”秦沧下巴轻抬，说得好像不是他一样，尽显冷酷。
闭关？
顾苓月扬眉。
好吧，我懂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恢复了女子之身，转眼之间，黑袍变为了淡紫色的纱裙，清冷精致的面容上，嘴角也挂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整个人看似亲和，但又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五级阵法师，千羽，这次如何？”顾苓月勾着嘴角问道。
秦沧缓缓起身，在破妄晶的万象归真之下，只要他想，眼中看到的就会是她的真容。
此刻，他长腿几步跨至她的面前，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眼神炙热的问道：“你在外，用过真实身份吗？”
逼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顾苓月只感觉自己的耳垂似乎有些发热，不由偏过头，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用过啊。”
八百年前，刚出来那两百年，她便是真身在外行走。
至于之后，都走了苟道，那自然是以低调、隐蔽为原则，尽量避免使用真实身份。
所以出门在外，不论是与人交流，还是交易，她全都用的化名！
除非有一天，功成名就，拥有了足够的实力，能无惧他人的觊觎威胁，她才有可能会公开真实身份，享受应有的荣耀和地位。
“你呢？”顾苓月后退两步，抬眸望着他的眼睛，扬眉道：“要不恢复一下？”
说着，怕他误会，又解释了一句，“反差越大，越难被人识破。”
秦沧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眸也愈发的幽深。
良久，他身上的玄色衣袍突然无风自动，衣袂在风中翻飞之时，整片黑色开始寸寸褪去，很快便化作了一袭月白长衫。
紧接着，周身法力涌动，那原本冷硬如刀削般的下颌线条也柔和了一些，鼻梁依旧高挺，却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书卷气……
顾苓月惊呆了！
对于衣着的变化她倒没在意。
因为渡劫期修士作为修真界顶尖的存在，身上所穿并非普通衣物，而是用无数珍稀材料炼制的法宝级法袍。
尽管有很多法宝衣服并不具备随意改变形状和颜色的功能，而是主要集中在防御以及辅助修炼上。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一派清风朗月般温雅，连发丝都似乎变得柔软的某人，顾苓月是真的惊讶了。
这真的是完全判若两人啊！
转换的也太自然了吧！
“如何？”秦沧负手而立，连声音都似乎变得清润悦耳了。
“我估计，就算敌人看见你的真面容，都肯定不会相信你是凌渊阁阁主！”顾苓月做出评价道。
“道侣满意便行。”秦沧垂眸望着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顾苓月自此与秦道友再无道侣之谊！’
顾苓月脑子 “嗡” 的一声，喉间发紧，耳边陡然响起了当年斩尘缘时她当众说出的那句话，也似乎看到了人群中，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的那抹素白身影。
当年，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决绝的离开了故土，踏上了无情道。
今日，再次久违的听到这个称呼，顾苓月的道心也被深深的触动了一下。
但这些回忆又像是隔着重重雾霭，清晰却又遥远。
一千年的时间太长了！
彼此的经历、心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使表面上很熟稔，但事实上己经再不见曾经的亲昵随意，甚至连对视都小心翼翼，生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不愿面对的情绪。
生分是必然的。
“好了，先跟我回去一趟，拿些东西。”顾苓月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突然伸手，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掌心相贴，秦沧首首的盯着那只紧扣自己的手，随即低笑出声，牢牢地回握住她的手。
“差点忘了，你先把清单给他们吧。”没走几步，顾苓月停下了脚步，一边撤出隔离声音的禁制，一边转过身对秦沧说道。
秦沧微微颔首，首接传音入密。
另一边。
“竟是阁主的恩人之子？”
“怪不得能近的了阁主的身！”
“不过，此人的提议……”
某间舱室内，正与几个同门一起交谈的沈烨突然一愣，对众人说了一句“稍等”后，便首接瞬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