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姬尚站在讲台上，气定神闲，不怒自威。
苟启眼神淡漠，仿佛对这挑衅无动于衷。
“你算说对了。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作恶的资本。我的目标不是成就，是吞并。”
苟启随手把玩着一只魔方，一面道：“创投圈里有这么一类创业者。他们懂那么一点技术，也确实有一点小天才。搞出一点技术成果，就以为自己做得成公司，可惜他们过分高估自己。他们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大鱼吃小鱼。
“姬总，我是看你有点小才能，才想拉你一把。
“你就不是个当老板的料。你不行。”
姬尚那张英俊的脸瞬间绷紧。
苟启好整以暇，轻轻拨动手中魔方。
“你说我不怀好意，想要毁掉你。姬尚，看看你自己这个公司，需要我来毁吗？我只要放着你不管，没两个月你就破产了。你说毁掉你的到底是谁？
“趁着现在你公司的股权还值一点钱，赶紧接受我给你的报价。
“八千万，至尚51%的股权。这是你能拿到的最高价格。
“等法院拍卖你公司的资产，银行打包出售你们债务的时候，别说五千万，你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当然，我的报价还有一个附带条款，就是你卸任董事长和总裁，出任技术总监。我会给你保留一个董事的位置。可以吧？”
苟启说完，手中的魔方六面同色块己全部归位。
他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姬尚跟前。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姬尚总，我这是在帮你啊。”
苟启主动向姬尚递出右手。但姬尚没有接。
苟启一耸肩，右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
“好好想想。”
苟启随即从前门径首离开。
天启所有员工，尾随苟启而去。
转眼之间，报告厅己清空大半，只剩不多的几个至尚员工，许承业教授，以及许教授身边的陶誉浩。
-
陶誉浩是田晶晶请来的。
因为前一天孟凌请的投资人都没到，田晶晶担心还会发生同样的事，于是提前跟陶誉浩打了招呼。
姬尚演讲时，田晶晶悄悄把陶誉浩请了进来。
陶誉浩进门后不动声色，悄悄坐到了许教授身边。谁都没注意他的到来。
陶誉浩安静坐在一旁，完整地目睹了姬尚与苟启的交锋。
等天启的人全部退场，陶誉浩才主动与许承业握手。
许承业是自动化领域的大牛，不仅著述等身、科研成果颇丰，教出来的学生也在学界与企业界各有建树，可谓桃李满天下。
陶誉浩一见许教授，便激动不己，早就想攀谈。
他接着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许教授好！我是育英投资合伙人，陶誉浩。”
许教授对育英投资也有所有耳闻。
“我知道，你们是一家民间资本主导的投资公司。前两年你们投过一些做智能制造的科创公司，是吧？”
陶誉浩：“惭愧惭愧！投是投了一些，但可惜都还没起来——”
许教授温和安慰：“不怪你们。科技行业本身就是高风险的行业。创业公司九死一生，失败在所难免。可国有的大部分创投资本，都担心国有资产流失，做事畏手畏脚，不敢迈开步伐。你们这样的民营资本，愿意承担风险，扶持初创公司，我很欣慰。”
陶誉浩真诚地说：“许教授，有您这番话，我更加坚定要继续走下去的决心。我是真心想要投身科创行业，很希望能投出真正的科技独角兽。希望许教授多多指点。”
旁边的许晓星高兴说：“陶老板，你机会来了！我们至尚，就是一家很有前途的科技公司。”
台上的姬尚也立刻走来，同陶誉浩热情握手。
“陶总光临鄙公司，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陶誉浩笑说：“有苟启这货在，想维持礼貌很困难啊。”
两人相视大笑。
田晶晶悄悄松了口气。
陶誉浩将至尚看得如此重要，那么快就赶来救场，说明真的有戏。
只要不是天启一家独占，就还有回旋余地。
陶誉浩接着又翻出投资人微信群截屏，“这件事我跟田总也说过。”他看田晶晶一眼，又对许教授和姬尚说，“许教授，尚总，你们看。天启的这位苟总，曾经在投资人群里威胁，说至尚是他的项目，谁也不许抢。”
陆虎骂道：“这混账！”
许晓星也气愤不己，“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孟凌恍然大悟，“那我请的那些投资人，突然放我鸽子，也是他从中作梗？”
陶誉浩点头，“必然。不仅如此，你们还被你们的投资人出卖了。要不苟启怎么会知道你们大张旗鼓接待访问团呢？”
陆虎破口大骂，“靠！玩阴的！”
许教授也是喟叹，“早些年有业届同仁邀请我到企业任职。我也是看惯了业界乱象，没敢下场。总有那么一帮自以为是的商人掮客，只想借机渔利，从来不是为了科技进步、民生幸福。”
陶誉浩一拍大腿，“许老说得真是太对了！这姓苟的小子，跟他姓苟的老子一个样！就想着招摇撞骗到处捞钱！就是因为有这么些王八羔子在这儿搅局，咱们东宁的科技产业才没搞起来。”
一老二少相逢恨晚，很快热聊起来。
姬尚讲自己对至尚的展望。陶誉浩讲自己投身科创的决心。许教授讲述他年轻时的家国报负。
聊到兴头上，许教授也十分激动。他一手拉上陶誉浩的手，一手拉上姬尚的手，殷切说道：
“姬尚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他人品好、学习好、行动能力强、组织能力强。他唯一缺的，是一个机会。
“我一把老骨头，本来不该掺合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我想我再老，说话还是有些份量。我的脊梁还没弯。我还能扛一点儿事。那我就还要出来，来给我的学生撑腰，来为至尚站台。
“陶老板，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你有理想，有闯劲，有眼光，就缺那么一个机会。
“阿尚，陶老板是你的机会。
“陶老板，阿尚是你的机会。
“你们要把彼此紧紧抓紧了。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中国智造的未来，就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