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天晚上，姬尚请陶誉浩吃饭。两人越聊越投机，一首谈到深夜。
只是，陶誉浩虽是育英投资的合伙人，却不能单独拍板。他表示，回去会跟其他合伙人商量，尽快走完尽调流程，给至尚一个报价。
这就很尴尬了。
要尽调，要审计，还要上会讨论，给报价后还要来回拉锯。就算育英投资能给投资，至尚还能撑多久呢？
公司账户余额不多，交完房租，发完下个月的基本工资，就彻底清空。
最要命的是，很快有一笔五百万的银行贷款就要到期。虽然己经在借新债还旧账，但银行知道至尚的财务状况是这样，迟迟没有审批。
月度预算会上，姬尚愁眉紧锁。
田晶晶很想为姬尚分忧，“我再找找银行，催他们早点放款。“
孟凌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她闻言冷冷道：“银行迟迟不放贷是因为没钱吗？还不是因为我们没钱。”
许晓星说：“有本事你搞钱啊。”
孟凌当即答应，“我搞钱可以。但以后的财务人事工作，要归我管。”
姬尚立刻说：“可以。”
姬尚发话，别人当然也不能有意见。
孟凌说到做到，隔了一个周末，就将两百万元人民币注入至尚账户。
这笔钱加上至尚账户上的余款，足够至尚撑到银行放款。只要育英那边不出意外，至尚应该就能平稳顺利地走下去。
至尚的资金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姬尚很高兴。当天晚上，姬尚请公司骨干吃饭，说是团建，其实是为了感谢孟凌。
饭桌上，姬尚举杯，看向孟凌，眼中满是笑意，“我代表至尚科技全体同仁，欢迎孟凌小姐加入我们团队。同时也代表至尚，感谢孟总慷慨解囊，帮助至尚度过这次危机。”
孟凌眨着漂亮的眼睛，半开玩笑道：“到底是孟小姐还是孟总？”
姬尚说：“敬孟总！”
陆虎带头鼓掌，“欢迎孟总！”
其他人也跟着应和，“感谢孟总！”
孟凌笑笑说：“我就是个总助，大家叫我小孟就好。”
田晶晶坐在角落，情绪有点低落。
她一向把至尚当作自己的家，把每位至尚的同事都当作家人。
她有心想跟孟凌搞好关系，于是倒了杯啤酒，主动向孟凌敬酒，“小孟总，之前我工作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你包涵。我敬你一杯。”
孟凌摇晃着半杯橙汁，“知道不周到，那就多注意改正好吧。”
*
至尚的财务问题暂时解决，田晶晶的个人财务问题却也不小。
公司员工福利，生日礼物、过节礼品、眼药水、感冒药等等，都是田晶晶自己掏钱。因为经常补贴公司的开支，跳舞那点积蓄根本不够花，生活费己是捉襟见肘。
而跳舞挣钱的机会也不是每周都有。
田晶晶想用“红心女王”的自媒体账号接广告。
最近一条钢管舞视频的播放量还在涨，陆续有广告主找上门来。
但田晶晶很挑。
比如说减肥茶，田晶晶就不接。明明可以通过饮食运动来减肥，为什么要喝减肥茶？
美妆、护肤的广告不能接。因为红心女王不露脸。
好容易接洽了一个健身器械的广告，等到谈价格的环节，对方忽然反悔了，“红心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内部研究了一下，你这账号的粉丝群体，跟我们的目标用户不够匹配。”
田晶晶很不甘心，“能问下是哪里不匹配吗？”
对方说：“我们的目标群体是20-40岁的青年男性。但我们调取了你的粉丝数据，发现你的粉丝，年轻女性占了65%……”
田晶晶：“……”
她忽然想起，许晓星也关注红心女王，可那丫头根本不健身！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分析有点道理。
而自媒体的流量并不稳定。一个变装视频爆了，广告没跟上；下一个视频的数据又未必起得来。
一来二去，账号的粉丝数量涨了，却依然没能变现。
再看剩下几个广告邀请。
痔疮……脚气……脱发……
还是算了吧。
眼看下个月连生活费都成了问题，田晶晶只好给她妈打电话。
“妈妈，我年底有点困难，可不可以给我点钱啊？就这个月……”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坚定有力的声音。
“八万！”
“啊？八万，这也太多了吧！”田晶晶激动地说，“妈妈你真好！”
对面电话传来——
“胡了！”
田晶晶：“……”
只听一群女人叽喳的吵闹声，接着又是搓麻将牌的声响。
田晶晶只得提高音量，“妈妈！我要钱！没钱吃饭啦！”
对面的吵闹声终于小了点。
接着传来她妈气冲冲的声音。
“你这个赔钱货！我还没找你要那两百万！那是你爹妈半辈子积蓄！到现在你还我们一毛没有？居然还好意思管我要钱？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医院抱错了，我生的能这么离谱？你去和厕所抢饭吃吧！”
田晶晶：“……”
田晶晶无奈，又打开了自己的视频账号。
要不接那个痔疮广告？
但是……这要怎么拍……
私信又多了几个红点。
田晶晶点开。
“姐姐你害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受害鱼：当时就是害怕，非常害怕，我在水里游得好好的，突然她来钓我】”
“姐姐姐姐姐！！你就是我的人生偶像啊啊啊！！因为你，我跟白瘦幼说拜拜！”
“姐姐，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黄皮女孩可以这么帅！我再也不会因为黄皮自卑了！”
“姐姐可以截图做我的屏保吗？【鼻涕泡】想激励自己健身！”
“姐姐钢管舞要怎么学啊？在哪里报班啊？【猫猫眼】”
是女粉。
“女王陛下，除了你的肌肉之外，你的肤色更让我沉迷【色】。”
“你一个女的这么会，他妈还让不让男的活了。”
“不讲妇德，随地大小脱！”
“你是东宁人？脸都丢到外省了！正经女的谁跳钢管？？”
好的，是男粉。
最后一条是找商业合作的。
“红心女士您好！我们这边是演艺中介公司。有一个动作捕捉演员的需求，甲方找舞蹈特长的女生，要求必须有力量感。您非常合适。如果方便，请加个微信，我们继续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