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作我确实承担不了。抱歉，告辞。”
田晶晶抛下这样两句话，转身便朝大门走。
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男声。
“站住。”
苟启坐在控制台前的真皮转椅上，双手环抱，神色冰冷。
“要走可以。赔违约金。”
田晶晶脚步顿住。
是了。她到这里是签了合同的。
合同规定了巨额违约金，当时她自己也同意。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这份合同的约束力就展现出来。
田晶晶握住拳头。
苟启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扫我兴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耽误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现在放你走还得承担商业机密泄露的风险。我要一百万的违约金，不过分吧？”
田晶晶猛的转过身来。
他太清楚她拿不出一百万，根本没得选择。
苟启站起身，嘴角带着微微冷笑，一手朝向梁真。梁真将一套黑色特制服放在他手里。
苟启朝田晶晶走过来。
他很高，足足比晶晶高出一个头。
顶灯照落阴影，很快将田晶晶罩住。
田晶晶猛的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般堵在她面前，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坏笑，“你怎么这么矮呀？”
而现在，那压迫的窒息的黑影又笼罩过来，叫她无所遁形。
“什么是乙方，懂吗？要你吃屎你就吃屎，要你加班你就加班——”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压低了声，“要你挨操，你就挨操。懂？”
脸被抬起的瞬间，顶灯的白光一下落在那脸上。
温和圆润的弧度忽然消失，光影将那张脸雕琢着冰雪似的锋利。
男人一个愣神。
下一秒，田晶晶掌锋一带。苟启抬她下巴的手己被打落。
另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飞快反握住苟启的下巴。
那个高傲扬起的下巴，连同修长俊美的脸，被指骨硬生生地带下来。
田晶晶歪着头，乜斜眼看他，“那要看，你硬不硬得起来。”
苟启瞬间炸了。
被一个女的抓下巴！
苟海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骂了声：“我操！”
梁真和几个加班的人都转身来看！
苟启恼羞成怒。
可田晶晶抓着他下巴，根本不放手！
她指骨用力，指甲掐进苟启光滑温软的面部肌肤，“哟，还挺嫩。”
苟海：“我操！”
苟启一挣未脱，脸被人捉着，一张俊脸微微泛红。
他恼火不己。一手抓着黑色特制服往田晶晶脸上呼。
田晶晶回手接住。
苟启终于收回自己的下巴。
“换衣服！马上。”
田晶晶拿住衣服。
梁真指向角落：“更衣室在那边。”
田晶晶说：“谢了。”将衣服往肩上一甩，英姿飒爽。
一群加班社畜都在看热闹。苟海眼都瞪首了。
田晶晶便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走向更衣室。
*
换衣服花了点时间。
是为动捕工作设计的紧身连体衣，不是很好穿。
布料很薄，丝滑而极富弹性。穿在身上，比泳衣包裹得还要紧。
纯黑色紧身衣极其完整地展现身体细节，连内衣物的凹凸褶皱都映透出来。肌肉轮廓更是一清二楚。
她的肩颈、背部线条，臂部与腿部肌肉，被黑色布料清晰地勾勒呈现。
穿衣镜里，甜美文静的少女早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凹凸有致、充满力量感的黑色身影。
换作是以前，上舞台要半天心理建设。
而现在的她，毫不忸怩。她就是来赚钱的。
一个月。赚到钱，结束合约，走人。
想往外走时，手机叮的一声响。
田晶晶低头看。
姬尚：“晶晶，你还好吗？”
田晶晶回复：“我没事。”
姬尚连着发来好几条。
“还跟苟启在一起吗？”
“你们没什么事吧？”
“要不要我来接你？”
田晶晶回复：“不用。”
她将手机扔进手袋，手袋放进空置的衣柜。
-
田晶晶走出更衣室。
不知何时清了场。所有人都走了，包括苟海和梁真。
实验室空旷开阔。气温有些低。
控制台的八块屏幕跟前，苟启孤身坐在转椅上，正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田晶晶走到苟启身后。
苟启转过身来，抬眼看她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
他的脸还带点红。
苟启没再看她，迅速起身，走到旁边，拿来一只塑料篮筐。篮筐里满是电线和电极。
“先试一下手臂。”苟启说。
他低着头，伸手牵过田晶晶的手臂。
田晶晶任由他握住手。
苟启将白色电极一一粘在田晶晶的手心、手背、五指关节，还有手腕、手肘和肩部。
光是一条手臂，就贴了二十多个电极。
苟启说：“抬一下手臂。”
田晶晶配合抬臂。
右上角的屏幕上，一条白点和线段组成的3D手臂举上半空。
田晶晶左右挥手。3D手臂也左右挥动。
“OK.”苟启说，“你站着别动，我把电极贴完。”
他没看田晶晶的脸，躬着身，低着头，继续往田晶晶身上粘贴电极。
实验室很安静。只有电脑主机风扇的轻微低鸣。
苟启全神贯注，很专心地贴电极。他的手指很小心，几乎没有碰到女生的身体。
但电极的触感分外明晰。
都是关键活动部位，身体非常敏感。
颈部、肩窝、胁下、肚脐、侧腰。
那一连串的点触，让田晶晶有些腿软。莫名呼吸有些急促。
她是一个女生。就算一身肌肉，身体也是软的。
更何况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田晶晶阻住自己胡思乱想。
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
他的手按在她侧腰，用力压电极。
痒得要命！田晶晶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她等着苟启嘲笑。
但很奇怪，苟启比她还安静。
他确认侧腰电极粘好，接着无声地绕到她后方。
又开始了。
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她颈窝。
滚烫沉重的呼吸轻轻由她后颈掠过。
田晶晶蓦的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传说。说如果半夜走在路上，狼会来拍人的肩膀。这时绝对不能回头！
田晶晶浑身发毛。
她不敢回头。
苟启在身后专心粘电极。
后颈、肩膀、蝴蝶骨，脊柱，腰椎……
他的手指很轻，便如蜻蜓点水，点中即止。
可这一下下连续的轻点，叫她手心冒汗，浑身发热。
莫名变成了一场折磨。
田晶晶只能咬着牙。
身后，男人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有热气隔着布料传递到身体。
一枚电极轻轻点在腰臀交际的位置。
田晶晶啊的一声叫出来。
“我、我自己来……”
她有些着慌，伸手按压。
她等着苟启笑。
但苟启没有，只是很听话地说：“好。”将电极放在她手心，接着又牵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带到合适的位置。
田晶晶庆幸实验室没有旁人。
最后是腿部。
“我来吧。腿后不好贴。”
田晶晶没有坚持。
他矮下身，半跪在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身体慢慢往下贴。
大腿前后，膝盖，膝盖内外，足腕，足踝。
贴脚背的时候，田晶晶说：“我来吧。”
苟启说：“不用。”
他安静地在她身前跪下去，在她的脚背、脚趾住分别贴上小小的电极。
最后终于贴完了。
田晶晶松了口气。
她生怕苟启看出异样，说一些过分的玩笑话。但苟启比她还安静。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回控制台前，说：“走一圈。”
田晶晶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她勉强迈步，沿着头顶的悬轨往前走。
谢天谢地，实验室没有旁人。
她的脸一定快烧起来了。
屏幕上的3D人形，跟随田晶晶的动作，也开始迈步走动。
可那姿态实在说不上优雅。脚步几乎是踉跄的。
田晶晶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偷偷地顺气。
她浑身粘着电极。如果大口呼吸，一定会在屏幕上呈现。
体温升高，心跳不止，额角在冒汗。
这状态太糟了。怎么完成后面的工作任务啊？
田晶晶还在担心，就听苟启说：“3D实验成功。”
他说，声音有点哑，“己经九点了。今天先这样。”
田晶晶如临大赦。
她怕苟启又要触碰她的身体，赶紧说：“电极我自己取。”
苟启说：“不用取。脱下衣服就行。”
田晶晶回到更衣室，深呼吸，换回自己的衣服。
出来时，人总算活过来了。
实验室灯关了大半。苟启等在门口。
这时的苟启，像一条在门口等主人回家的大狗，变得很乖很温柔。
他安静地等田晶晶走到他身前，才说：“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