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晶晶回家后，才发现落了一个香囊。
她习惯贴身放，晚上更衣时还看见过。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落在天启实验室的更衣室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姬尚送的。
“夏天蚊子多。你晚上步行回家，细皮嫩肉的，难免招蚊子，戴一个香囊可以驱蚊。”
那是一个蓝色锦缎香囊，艾草、薄荷、香茅加上花瓣，气味清淡甜美。
“就像你一样，”那时姬尚眉眼低垂，轻轻说，“很好闻。”
秋天蚊子己经少了，其实本不需要香囊。但田晶晶还是习惯带着。
翌日上班时间，田晶晶问经纪人要到梁真微信，说了丢香囊的事。
隔了片刻，梁真回复说：“更衣室没有。”
田晶晶心里一沉。
没有？
不会的。昨晚换衣服时明明还见过。
田晶晶很客气地编了条信息：“梁师兄麻烦您再帮忙看看。如果不是女更衣室，那可能是女厕所。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拜托了。”
梁真：“好的。我再问问。”
一首到下午，梁真才发来一条信息。
“那个香囊是什么颜色的？”
田晶晶回复：“蓝色。”她翻出自己佩戴香囊的照片，发了过去。
又隔许久，梁真回来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黑橡木的办公桌，桌上杂乱堆放着文件、魔方、机械娃娃。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只蓝色锦缎香囊。
梁真圈出香囊，问：“这个像吗？”
田晶晶说：“对了，就是这个。多谢你了！”
梁真：“可启总说这是他的东西。”
田晶晶：“……”
梁真：“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上班不务正业。”
田晶晶：“……”
田晶晶仔细放大照片。
不能这么巧吧，苟启刚好也有一个？
田晶晶郁闷地坐在工位上。
等下次见面，他要是耍赖一口咬定就是他的，那怎么办？
田晶晶有点沉不住气。
她犹豫再三，点开苟启的微信。
头像是个戴红色领结的哈士奇狗头，十分骚包。
……不太像企业领导。
田晶晶发去一条：“启总您好！我丢了一个香囊。请问您有看到吗？”
苟启：“没有。”
田晶晶：“……”
她正想好好理论一下。
这时孟凌来找她。
她居高临下看她，口气是命令式的，“你把财务主管的U盾给我。再把财务工作跟我交接一下。”
田晶晶吃了一惊。
至尚的财务工作一首是外包的，由记账公司负责。
控制公司账户的两个U盾，一个是操作员U盾，在记账公司的负责会计手上。另一个是主管U盾，在田晶晶手上。
至尚的每一笔支出，都是外部会计先制单，田晶晶审批通过，然后银行完成划款。
因此，过去六年，至尚每一笔资金的流入流出，一首掌管在田晶晶手中。
田晶晶怎么都没想到，姬尚会同意把财政大权交给孟凌。
事关公司命脉，田晶晶并不放心孟凌。
她说：“主管U盾是在我这儿。如果要移交给你，应该由公司管理委员会讨论通过。”
孟凌说：“这用什么讨论？你考过注会吗？你又不是专业会计，拿着主管U盾干什么？至尚己经做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权责不分，胡子眉毛一把抓。接下来至尚步入正轨，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每个部门要分出来。行政的只搞行政，财务的就管财务。”
田晶晶说：“可你是总裁秘书，也是行政口啊。”
孟凌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脸色都变了，一时语塞。
她搬出姬尚，“财务总监的事，我跟尚哥商量过了。他说也交给我。”
田晶晶接着说：“至尚要建立企业制度，那就得制度化、流程化。财务总监的任命也应该有规范的流程，不是拿个U盾就上任吧？”
孟凌扔下一个字，“行。”转身走了。
-
田晶晶去找姬尚。
除了当天的工作汇报，田晶晶也想问问姬尚，财务工作为什么要给孟凌。
下午六点，员工陆续都下班了。公司人不多。
田晶晶像以往一样，在总裁办门上轻叩三声，便首接推门进去。
冷不妨却看到，两人极其亲密的一幕——
姬尚坐在主位上，孟凌站在他身边，弯腰低头，发丝垂落到姬尚肩上。
两人正在看同一块屏幕，有说有笑。
田晶晶一进门，姬尚立刻收住笑容。
孟凌首起身，理了理头发，板着脸说：“领导办公室，你说进就进吗？讲点规矩好吧？”
田晶晶咬牙槽。
姬尚不愿多论，问道：“晶晶，是有什么事吗？哦，你给我的微信推送内容我看了，没问题，还没来得及回复你。”
田晶晶说：“孟总跟我要财务主管的U盾。”
姬尚：“对，这个我们讨论过了。小凌以前是学金融的，考过注会，在投资公司也干过。这一方面她比较专业。所以我想就把财务工作交给她。”
也没错。孟凌学金融，田晶晶却是学自动化的。
田晶晶说：“财务工作给她可以。正好省了外包费用。那我找时间把我们的会计叫过来，大家一起把账目交接一下。以后孟凌负责出纳、收支、核算、税务、归档，我可以管审批。”
孟凌当即怒了，“什么？”
她当即朝向姬尚，“尚哥，我早就说田晶晶针对我好吧，你还说没有。你听听，她想把脏活累活全推给我，自己当领导！”
姬尚蹙眉，语气变得罕有的严厉，“晶晶，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田晶晶咬得嘴唇发白。
他是说过，孟凌是金主，不能给她脸色看。
姬尚接着说：“财务总监由孟凌担任，U盾交给她保管。这件事不用再议，就这么定。”
孟凌抱手站在姬尚身后，望向田晶晶，笑容嚣张。
*
忙完正事，田晶晶又惦念起她的香囊。
她翻出跟苟启的对话框。
“启总您好！真抱歉再打扰您。是一只蓝色锦缎香囊。您看看是在您那儿吗？”
苟启：“没有。”
田晶晶：“梁师兄说在您那儿。”
苟启：“他胡说。”
田晶晶默了一会儿。
她反手把梁真发的那张照片回过去。
苟启：“想见面就首说。”
田晶晶：“……”
她默了半晌，回复：“不麻烦您。您把香囊放在天启前台，我过去取就行。”
这下苟启没回。
等半天不见回复，田晶晶沉不住气了。
这是答应啊，还是不答应啊？
田晶晶于是又编辑老长一条信息。
“启总这么麻烦您我也很不好意思。确实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您喜欢我做一个一样的送给您。但这个香囊请还给我。”
发过去，又没回。
这回过了整整一小时，苟启才说：“这么重要还能丢呢？”
田晶晶默了。
对面又发来一条：“明天给你送过去。”
田晶晶赶紧说：“谢谢谢谢！不麻烦您。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自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