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状元郎是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的嫡孙这一消息不知在什么时候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消息一出来,光是来参加春闱的学子们就激动疯了。
庄墨韩己经去世了,一代文坛大家陨落,而流淌着他血脉的嫡孙却在大庆,还是他们这一届的状元第一名!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庄墨韩的影响力极其深远,风失言写的策论早己经在他们之中疯传,考中功名的借鉴学习,没考中的恨不得拓印下来拿回家膜拜,以求在来年高中,现在他身份公开,学子们看风失言的目光都充满了热盼。
如今京都府的大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是来拜师的。
相比京都府门庭若市,范府就显得冷清多了。
原本因为范闲主持春闱,范府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修好了反倒没人来了。
不过范闲也乐得自在。
他收了史阐立,杨万里,侯季常还有程佳林做学生。
拜师过后,范闲送他们出去。
杨万里疑惑:“老师,您怎么不收风失言?”
范闲无奈:“那是煜王的人。”
杨万里点头,“哦”了声。
往前走着,杨万里没忍住又问:“老师,煜王是个怎样的人啊?”
范闲的神色微微一顿:“煜王啊……”
他微微抬着下巴,喃喃着“煜王”两个字,杨万里跟着他都走到大门口了,范闲才说:“煜王,可谓是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范闲:“眉聚青山含远黛,目横秋水映寒涛。”
杨万里:“……人品,人品怎样,不是样貌啊老师。”
范闲看他一眼:“人品?不好的话我也认了。”
杨万里有些无语:“你在认什么啊?”
范闲揽住他的脖子:“王爷的人品自然也是极好的,诶,对了,不可妄议殿下,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杨万里:“噢……”
送走西人,范闲赶紧往屋里跑。
不一会儿,屋内就传出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春闱落下帷幕,天气也渐渐转热。
大皇子和北齐大公主的婚事渐渐提上日程。
礼部忙上忙下,经过半月不眠不休的功夫,终于把大婚要用的吉服赶制了出来,大公主那里好说,听话得很,一连试了不知道几套也没什么怨言,反而是大皇子那边,整日泡在沙场上,不是骑马就是练箭,这衣裳就是不试。
问就是随便哪一套都行,可这是两国联姻的大事,怎么可能随便就行呢。
随着婚事将近,李承儒的心愈发烦躁。
他突然有些后悔,想要退婚,可君无戏言,怎么可能由他这么儿戏,李承儒光是想想就觉得要引起圣怒,便渐渐歇了这个心思,只是他还是烦躁。
心里烦,手上的动作就加重了,箭穿透靶子,射进墙面中,不知不觉,手指都被磨破了。
李承儒一脸冷色看着手上的血,想起那年在军中时,他去夜猎,被豺狼咬伤了臂膀,是皇叔亲自给他包扎的。
皇叔的手那么嫩,没有一点茧子,跟自己成日里拿箭拿刀的手天差地别,摸向自己的时候,带着一丝冰凉,扯着纱布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上,被抚摸到的地方一阵酥麻。
李承儒回神,随便扯了一块布料包扎好,撂了弓往府上走去。
皇叔身边那么多人,哪还能想到他呢,必然,也是忘了他们曾如此亲密。
两日后,皇子公主大婚,举国欢庆。
吉时将至,大皇子府上张灯结彩。
由百余名绣娘耗时半月连夜赶制的龙凤幔帐垂落朱墙,礼部的官员反复核对流程。
八十一抬镶金鸾轿穿过三重宫门,接过等候在皇宫中的大公主,来到大皇子府门前,大公主一袭红衣,珍珠面帘后是紧张又期待的神色。
新人执手,跨过玉阶,来到堂前。
大皇子的生母高坐堂上,一脸欢喜看着面前这对人。
拜过高堂神庙,再行夫妻对拜之礼,就是礼成。
李承儒下意识往李云瑾那处看了眼。
他今日穿了身金色镶边的玄云纹长袍,衬得他皮肤白皙,身姿挺拔,正与李承泽站在一处。
注意到他的目光,李云瑾抬眸看了他一眼。
李承儒连忙偏头,拉着红绸,与大公主行夫妻对拜之礼。
自此,礼成。
公主被人领着到新婚房中等待洞房花烛,大皇子则要在外堂款待宾客。
他本无需所有人的敬酒都喝,但今日他杯杯见底,喝完一壶又一壶,面色红润,众人也只当他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女孩高兴,敬酒的人更多了。
李承儒一一都喝完,突然瞥到角落里,李承泽正在喂李云瑾喂酒。
真是在喂,皇叔宽大的袖子挡住两人的身形,李承泽喝了酒凑过去喂到李云瑾的嘴里。
李承儒头痛欲裂,不知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是因为撞见了这一幕,总之,他一颗心好像是被人揪起来了,难受到钻心般的疼。
他盯着两人看了会儿,便能看见李承泽被吻到脸红的样子。
头更疼了,心也是。
酒宴进行到末尾,己经是深夜了。
按照时辰,他应该往后院去,掀开新娘的盖头,吻住她的唇,和她洞房花烛。
可无论下人怎么催,李承儒都不动。
看着李承泽和李云瑾先后起身,往屋外走去,李承儒脑袋中的一根弦好像绷断了似的,他猛的推开下人,跌跌撞撞往他们那跑去。
抓住那人的衣袖,李承儒看着回头的那人,微微一笑:“皇叔……”
李承泽微微皱眉。
李云瑾:“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去找你。”
李承泽看了眼李承儒,极不情愿的往外走去。
李承泽的身影消失不见,李云瑾皱着眉把他的衣袖抽出来,冷着声音:“你喝多了,去要碗醒酒汤喝了去。”
李承儒听着他的话,以为他要走,连忙摇头。
李云瑾:“去喝,本王先去找承泽。”
李承儒听着他的话,仿佛被抹了理智,只赤红着一双眼拉着他的手,低声哀求道:“别去找他好不好?”
李云瑾盯着他看了会儿,没有说话。
李承儒慢慢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用脸磨蹭:“别去……他能做的,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