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低头着手里的酒杯。
“是我考虑欠周。”
李云瑾：“你不是考虑欠周，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让范闲死，所以乱了分寸。”
李承泽被戳中心中所想，有些难堪。
李云瑾：“明争也好，暗斗也罢，风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范闲是块香饽饽，谁都想啃一口。”
李承泽的舌尖划过牙齿，心中有些酸涩，不禁问：“皇叔也想把他收归麾下吗？”
李云瑾：“时机未到，他不会做我的下属。”
李承泽垂着眸子“嗯”了声。
李云瑾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声：“不过逗一下，让他心里有我，还是不错的。”
李承泽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
……
范闲今日得了消息，靖王世子要约他在醉仙居见面，他那时刚从城外回来，便和滕梓荆一起去往醉仙居。
车上，滕梓荆兴致勃勃的告诉范闲昨晚自己儿子叫他爹了，他很高兴，还说只要是银子和地不少，他愿意一首跟着范闲。
马车行到牛栏街方向，范闲突然瞥见一抹浮光跃金的马车影子。
范闲：“那是煜王的马车吗？”
滕梓荆什么都没看见，看着范闲的神色，不禁问：“你怎么整天惦记着煜王？”
范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看见了好吗？”
滕梓荆：“说到煜王，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头牛呢。”
范闲：“煜王跟牛有什么关系？”
滕梓荆：“郭保坤啊，你打完郭保坤之后说要给我一头牛的，你忘了？”
范闲：“这跟煜王也没关系吧？”
滕梓荆：“怎么没关系，那天煜王不也在公堂上吗？我不提煜王你记得住吗？”
范闲想着那天公堂上的那人，还有刚刚那熟悉的马车，心又开始痒了。
煜王煜王，他在范府听他爹说起煜王，无论是武功才能还是智勇谋略，在整个大庆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在街上逛着，能听街头小贩谈论煜王，说王爷身份尊贵，却佛心慈悲，心系民生，护国为民。
无论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对煜王都多加爱护，就好像，好像庆国所有人，都捧着他们王爷似的。
范闲想，如果有机会，他也要体验一下捧着那块美玉的感觉。
马车行驶在街上，突然出现两名白衣女子向他们射来箭矢，范闲灵活躲过，滕梓荆朝他们射出暗器，将其中一人击杀。
范闲也配合他将剩余一人解决。
正当两人放松之际，马车行至拐角，触碰到事先设计好的机关，弓弩射出，马匹应声倒地。
范闲和滕梓荆对视一眼，就在这时，程巨树冲破房门，推着范闲把他摁倒在墙上。
滕梓荆认出程巨树，上前与之缠斗。
但程巨树行事疯癫，又力大无穷，擅长暗器的滕梓荆根本不是对手，两人几番争斗之际，打的屋内的家具破裂，燃着的烛火倒地，碰到早就泼了油的布帛，整个屋子瞬间燃了起来。
范闲与滕梓荆联手，勉强将程巨树打倒。
可程巨树是八品高手，范闲眼看着他还能站起来，再看滕梓荆，他早己血流满面，己被打成重伤。
而自己，被程巨树凿进墙里那一下，脑袋现在还晕着，脊骨都快要碎了。
他趴在地上，有些绝望的对滕梓荆喊：“走啊！快走！”
程巨树撑着胳膊站起来。
滕梓荆盯着程巨树，喘着粗气，冲上前去用命挡住他。
范闲的脸上全是灰，手上也全是血，他眼睁睁看着程巨树活活打死滕梓荆。
他心中绝望，又怨又恨。
“啊——”
就在这时，一抹白影从空中落到范闲面前。
范闲的胸膛起伏，倒在地上看着那人，浑身酸痛站都站不起来。
风水仰头看面前的大块头，轻轻嗤了声：“我打九品以下不用两只手。”
他抬起下巴，将一只手缚在身后：“来吧，使出你全部力气。”
“啊——”程巨树长吼一声，朝着风水冲来。
风水的身影快到范闲看不清，程巨树还没冲到他面前，便被他鬼魅般的身影闪了眼睛，站在原地呆愣着不知如何下手。
那抹白影从空中坠落，双脚擒住程巨树的头颅，只听得“咔嚓”一声，程巨树的高大身影便轰然倒地。
风水看着地上的人，嫌恶的踢了一脚。
“是煜王派你来的……”
“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范闲捂着胸口想起来，腿，胳膊，都在发着颤。
风水微微一顿，歪头：“是又怎么样？”
他蹲下看着范闲：“你这幅样子，也太狼狈了。”
范闲盯着他，眼角似乎都沁着血：“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在此……地……”
风水皱眉，“哎呀”了声：“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听都听不清，把嘴里的血吐出来再说话行吗？”
范闲抓着地上的泥土，闭了闭眼睛。
“风水。”
首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范闲才将眼睛睁开，吃力的撑起身子，看着站在废墟上的那人。
他想走过去，可腿要疼死了，于是他改为爬，爬到那人的脚边，伸出手来想抓住他的衣摆。
可那衣摆他抓不住，因为自己的手太脏，李云瑾不允许他握住那衣裳。
他怕他的衣服被自己的血染脏，但是派人从程巨树手里救下他的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来？”
李云瑾垂眸看着范闲。
范闲：“你看着程巨树活活把滕梓荆打死，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李云瑾声音淡淡：“我若不来，你也要被他打死。”
范闲：“你不如让我死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程巨树把滕梓荆杀死，杀了程巨树不是为了救我，你是要死无对证……”
风水抬腿朝着范闲的肩膀踹了下去：“没良心的狗东西，朝着我们王爷乱吠什么？”
范闲忍着疼，呵呵笑了，嘴里全是血，他看着李云瑾笑，但表情却像要哭。
李云瑾看着不远处赶来的王启年，轻轻勾唇：“范闲，我来的不晚。”
他蹲下，掰着范闲的下巴让他看自己：“若我不杀程巨树，你也不会有机会给滕梓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