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在茶摊等了会儿,就看见了煜王的马车。
范闲:“来了。”
王启年赶紧躲到屋子里,扒着门框:“大人,你自己努力吧,王某以后的荣华富贵皆都系于大人一身。”
范闲:“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呢。”
王启年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煜王的马车缓缓走近,范闲看了眼,只有风景坐在车前,车后倒是没什么人,比平日里低调了不少。
范闲撑着桌子跳到路边,招手:“王爷——”
王启年眨眨眼,好首白的攀谈方式。
李云瑾的声音从车帘内传来:“停吧。”
没过一会儿,范闲如愿以偿坐上了煜王的马车。
车内,范闲坐在一边,看了李云瑾一眼。
他今日穿了身月白锦袍,在这宽敞的马车里安然坐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封皮,正是自己背出来的那本红楼。
范闲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王爷也喜欢看这本书?”
李云瑾:“承泽喜欢看。”
范闲干巴巴“哦”了声,“原来是二殿下喜欢。”
李云瑾瞥了他一眼。
范闲轻咳一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李云瑾单独相处,他都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云瑾有些烦了:“你当街拦本王的车,到底想干什么?”
范闲:“王爷难道不想知道那把钥匙能打开什么东西吗?”
李云瑾微微一顿。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范闲凑近李云瑾:“王爷带我进宫,我就告诉你。”
李云瑾微微抬起下巴,眼皮下耷瞥着范闲:“你满口谎话,本王己经不信你了。”
范闲:“我骗你什么了?谁敢骗你啊王爷,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云瑾冷呵了一声:“你骗没骗自己心里清楚,少用你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哄我。”
范闲放低身子,抬头仰望面前的人,胳膊撑在膝盖上,伏低姿态,语气带上了一丝乞求:“王爷,你就信我这一次,行不行?”
李云瑾慢悠悠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目光淡淡看着范闲:“行啊,除非你先告诉我,那钥匙你是从哪偷来的。”
范闲:“太后寝宫里。”
李云瑾挑挑眉梢,似乎没想到他就这么告诉了自己。
范闲放缓声音,两根手指捏住李云瑾的指腹,慢慢晃着,似乎在撒娇一样,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可怜的样子:“王爷信我一次吧。”
李云瑾收回自己的手。
范闲又晃他的膝盖。
李云瑾:“好吧,本王带你进宫,但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可别怪本王不救你。”
范闲:“王爷一定会救我的,王爷还想知道这钥匙能打开什么东西呢,是不是?”
李云瑾冷呵,闭上眼睛:“自作聪明。”
范闲抿了抿嘴,讪讪放开自己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上不敢多说话了。
好像真的被人讨厌了。
皇宫外,马车停了一刻钟,风景掀开帘子,递给范闲一身太监的衣服。
范闲看着那衣服欲言又止,看着李云瑾:“王爷,我就不能是个侍卫吗?”
李云瑾:“侍卫?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做本王的侍卫,你配么?”
他说话毫不客气,可范闲就是生不起气来。
范闲抱着衣服:“那王爷,你……”
李云瑾看他一眼,嘴唇勾着,嗤笑一声,故意道:“一个没根儿的太监,还怕给人看么?”
范闲:“……王爷,有没有等我脱了衣服你就知道了。”
李云瑾撩着眼皮瞅了他一眼:“谁要看你那个腌臜的东西。”
他气定神闲的闭上眼睛,范闲抱着那衣服却觉得是烫手山芋。
马车足够宽大,自己也挨不着李云瑾,他还闭着眼睛,但在他面前换衣服,还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范闲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的,没换完就冒了一身汗,等到换完了,耳根红的滴血,脸也跟吹了气似的涨红着。
李云瑾睁开眼,便看见他一副被人……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撂下一句“你有病吧”就下了马车,留范闲一个人在马车上回味。
范闲扶着帽子跟在李云瑾身后的一群小太监里面,往太后寝宫走去。
弯腰低头,偷偷抬眼看最前面的那人,一晃一晃的,让他的心神都跟着恍惚了。
“皇叔!”
前头突然停了,范闲只听到一声软软糯糯的呼喊,再看过去时,便看见李云瑾怀里抱着一个人。
李承平听说李云瑾要来向太后请安,所以他一早就等在这儿,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
李承平抱着李云瑾的腰,抬着下巴看他:“皇叔,你好久不来看我了,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呀?”
李云瑾对李承平这种单纯的小孩子向来带着宠溺,见人跟自己撒娇,便也缓和了声音:“皇叔这不是来了吗,承平又长高了不少。”
三皇子李承平,现在才十三岁的年纪,是几个皇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乖巧,最单纯的一个。
就是黏人了点,很爱撒娇。
李承平拉着李云瑾的手左右晃着:“皇叔要去哪?”
李云瑾:“太后那里,你跟我一起去?”
李承平是不想去他皇祖母那里的,每次去那里皇祖母都问他的课业,烦人得很。
不过既然皇叔问他了……
李承平:“皇叔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会不会觉得我碍事?”
李云瑾掐了掐他软嫩的脸:“没有的事,想去就和皇叔一起去吧。”
李承平点点头:“好。”
范闲站在后面撇撇嘴,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凶,对他侄子就那么好。
一路到了太后寝宫,范闲跟着那些小太监一起等在殿外。
没多久,就看见李云瑾和太后一起走了出来,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小太监们转身跟上,范闲故意落后一步,趁人不注意时踏进了殿中。
顺利将钥匙放进暗格中,范闲终于松了口气。
慢悠悠在宫中走着,拐到停在宫门口的马车前,范闲掀开帘子坐进去,翘着腿打量这辆豪华奢靡的马车。
伸出手来碰了碰帘子上坠着的玉,范闲心想要是以后没钱了,拽一块下来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