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谢少被谢老爷子关进监狱了!”
“哦?为什么?”
“张大千的《桃源图》知道吧?”
“嗯。”
“被谢少一剪刀裁了。”
“就这就被关进监狱了?”
“不止这些!瑞士独立制表师孤品腕表被拆成零件,串成钥匙链送给夜店保安。
“啊?”
“缅甸鸽血红宝石原石被磨成骰。”
“不会吧?”
“谢公馆门前的草坪被谢少剃的一根草都没了。”
“这……”
“谢公馆养的私人孔雀都被谢少放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反正狗仔拍到的就是这些,谢老爷子把他送进监狱反省都是轻的。”
两个人嗑着瓜子坐在北十字10号监狱门口。
“hello!”
说曹操曹操到,谢持危单手插着西装裤袋踱步到岗亭前。
那气势不像是来坐监狱的,倒像是来打架的。
“我来领罚,10号监狱是这对吧?”
“嗯,对对对,二人立马开始恭维起来。”
两个人互相开始使颜色,生怕刚才说的话被谢持危听见了。
谢持危作为谢家独子,从小就是在那样尔虞我诈的家族里面长大,表面上看上去笑嘻嘻的,对谁都是好脸色,对谁都友善。
但往往这种人最是可怕,心思都埋在心底,喜怒哀乐不轻易溢于言表。
光从表面是无法推断他内心真实想法。
二人哆哆嗦嗦地打开监狱大门,看着谢持危远去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10号监狱是北十字新建的监狱。
一是因为其他监狱都满了,二是专门用来关押3078。
谢持危穿过一间间空房,走到最后一个,推门,粉头发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小憩。
谢持危用脚踢了踢床角,不大不小的动静正好把3078吵醒了。
3078做起身,冷笑一声。
“是你?哥哥找的我的替身。”
谢持危黑色西服下肌肉绷紧,3078的领口被扯得大开。
两股信息素在空气里碰撞,龙舌兰酒的烈性裹着依兰香的甜腻,谁也不让谁。
“你说谁是替身?”
3078狠狠推了一把谢持危,他站起身。
“当然是你啊,我和哥哥三年前就认识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哥哥?你不是替身,难不成是我?”
3078凑近的同时开始释放压制性信息素。
依兰香瞬间弥漫整间屋子。
他用手点着谢持危地胸口。
“你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谢持危一拳打在3078的脸上,3078的嘴角顿时渗出血。
“你照照镜子好好看看我们说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3078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扯出一抹笑。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总爱亲这里吗?”
他指尖划过自己眼尾那颗泪痣,尾音黏着气音,却被一记肘击撞碎在铁架床栏杆上。
“我管你什么替身,他现在喜欢的是我,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谢持危再一次揪起3078的领口,对方嘴角的血珠溅落在他手背,像是雪地上的红梅。
“现在是我在标记他。”
缠斗间布料撕碎的声音混着闷哼。
3078一脚踹在谢持危小腹上,将人逼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标记能洗掉,白月光可不会。”
依兰香突然暴涨,却在压制的瞬间被更暴烈的龙舌兰反噬。
谢持危掐着3078后颈往枕头里按。
“可惜他现在喜欢的是烈酒。”
大约一刻钟,监狱外的两个狱警只听到里面的打斗声,正准备进去,却听见谢持危说谁都不许进去。
两人只知道的里面整整打了西个多小时。
*
聆惜听坐在病床上,笑出了声。
“honey,你不许笑。”
谢持危嘴抿成了一条线。
“所以,你做那么多就是为了和那个疯子打一架?”
聆惜听拿着手里的棉签轻轻擦了擦谢持危脸上的伤口,沾着碘伏的棉签在少年颧骨处打了个旋。
他忽然发现少年的睫毛都在颤抖,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那些张扬此刻都融化成琥珀里的蝴蝶标本。
“嘶——”
谢持危咧开嘴角,显然伤得不轻。
“现在知道疼了?”
聆惜听将棉签重重按了一下。
他本来是不想来这的,黎明裁决刚组建完毕,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但没办法,整个北十字医疗中心都拿谢持危没办法,谢持危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必须要聆惜听来。
“honey,我是替身吗?”
尾音带着罕见的酸涩,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云层。
谢持危趁着聆惜听换棉签的间隙,开口问。
虽然在3078面前他表现得并不在乎,但3078说的对,他和3078细看确实长得有些像。
谢持危心里像是被扎了个孔,风一吹,就呼呼作响。
“不是。”
“具体些。”
谢持危原本晦暗的眸子在听到“不是”二字之后,霎时变得亮晶晶,一整片星海此刻都装在他那蓝色的眸子。
“你独一无二,很特别,很特别。”
聆惜听没有抬头,错过了那片星海,但星海始终为他亮着。
“再具体些。”
“谢持危,我记得我给过你脸了。”
“再给一个。”
聆惜听放下手中的棉签,凑近谢持危地耳朵,热气一圈一圈撒在少年的耳廓上,连带着黑曜石耳钉都蒙上了一层雾。
“你、在、床、上、很、好。”
聆惜听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格外暧昧缱绻。
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一般撩人。
聆惜听感觉到男人的肌肉瞬间绷首,他轻笑出声。
“还有,谢持危,我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你,我看过你的资料,三年前,你也在那场实验爆炸。”
聆惜听站起身,月光落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银边,宛若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往后,希望我们可以早点找到我们丢失的共同记忆。”
谢持危跃下床,从背后将人揽在怀里。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又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
“honey,今晚的月亮缺了一块。”
聆惜听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窗外圆月被云层蚕食,确实不是圆月。
“但在我眼里是满的。”
谢持危侧过脸,嘴唇擦过聆惜听的侧脸。
“为什么?”聆惜听问。
“因为你站进了月光里。”
少年的告白总是突然而又热烈却又在某个转角处变得含蓄委婉。
谢持危将人抵在落地窗前,玻璃因体温蒸出朦胧的圆,恰似永不残缺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