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心冷暖

济世堂偏厅的阴暗角落,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潮湿霉味和浓郁草药苦涩混合的怪异气息。这里与其说是待诊之所,不如说是堆放杂物的仓房。几张缺腿的板凳歪斜地靠着墙,角落里堆着破损的药碾和空置的竹筐,蛛网在房梁角落无声地张结。唯一的光源,是高处一扇蒙着厚厚灰尘的窄小气窗,吝啬地漏进几缕惨淡的黄昏余晖,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斑。

李老根被安置在一张临时拼凑、铺着薄薄干草的木板上,身上盖着那两件破旧的棉袄。他枯槁的身体蜷缩着,在昏暗中如同一截被遗弃的朽木。枯瘦的脸上,青灰色依旧浓重,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在这死寂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刚才的颠簸和环境的骤变,显然对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冲击,那丝被青木参精气温养出的微弱生机,此刻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熄。

张铁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铁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守在李老根身旁。他那双铜铃大眼在昏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寒光,如同潜伏的猛兽,死死盯着偏厅唯一的入口——那扇通往明亮大堂的、半开着的木门。每一次大堂方向传来脚步声或药童的吆喝声,他全身的肌肉都会瞬间绷紧,搭在柴刀柄上的手背上青筋隐现。这陌生的环境,那些冷漠嫌恶的目光,都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敌意。唯有守护在老人和林枫身边,才能让他感到一丝踏实。

林枫盘膝坐在李老根脚边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仿佛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他微微低着头,借着气窗透入的微弱光线,专注地看着摊开在掌心的一小块东西。

正是那片指甲盖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星纹铁碎片。

昏黄的光线下,碎片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暗沉底色,仿佛凝固的夜空。而断面处,那些如同碎裂星辰般的银灰色结晶,却在微弱的光照下,隐隐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深邃的光泽。林枫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那结晶的断面,感受着那不同于金属的、略带磨砂质感的奇异触感。冰冷,沉重,却又带着一种源自亘古星辰的、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伪·混沌灵根那浩瀚深邃的感知力被无声地调动起来,化作一道比发丝更细、几乎无形的意念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掌心的碎片。这一次,他没有尝试引动灵气,仅仅是纯粹的意念接触,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试图去聆听星辰的低语。

嗡……

就在意念触须接触到结晶断面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远比整块矿石清晰、如同冰泉般纯净的星辰波动,清晰地传递回来!这波动不再是惰性的沉睡,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剥离的、微小星核发出的、频率恒定的脉动!冰冷、孤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恒定的秩序感!

【星纹铁碎片(微小)】

【状态:结构相对独立,能量场稳定,星辰之力活性微弱提升(剥离效应)。】

【可尝试进行低强度意念共鸣,解析内部能量结构(风险:极低)。】

冰冷的系统提示印证了他的感知。剥离之后,这碎片的星辰之力活性竟然提升了!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清晰的脉动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他的解析指明了方向!

林枫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他立刻收敛心神,将全部意念沉入那冰冷的星辰脉动之中,试图去理解、去拆解那微小星核内部蕴含的、如同天成般的能量运行轨迹。那轨迹玄奥而简洁,带着一种宇宙初开般的原始道韵,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仿佛在向他揭示着星辰力量最本源的秘密……

时间在无声的意念交流与星辰脉动的共鸣中悄然流逝。偏厅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气窗透入的己是深沉的暮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明显疏离感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张铁猛地睁开眼,如同惊醒的猎豹,目光如电射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