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气晴好,沈灼华带着白芷出来透透气,别整天窝在小院子里。
沈灼华刚踏入花园,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沈薇仪正被几个丫鬟簇拥着,站在一株海棠树下。
手里捏着一朵刚摘下的花,娇艳的面容比那海棠还要夺目三分。
“哎呀,这不是大姐姐吗?”
沈薇仪眼尖,一眼瞧见了沈灼华,故作惊讶地掩唇轻笑。
“姐姐怎么独自一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莫不是府里怠慢了姐姐?”
沈灼华微微一笑,缓步上前:
“妹妹说笑了,白芷去替我取披风了,倒是妹妹,身边围着这么多人,可是怕迷了路?”
沈薇仪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姐姐真会开玩笑。
妹妹只是觉得这花开得正好,想摘几朵送给祖母,没想到竟碰见了姐姐。”
她晃了晃手中的花枝,语气意味深长,“姐姐在乡下时,怕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吧?”
沈灼华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海棠,淡淡道:
“花虽好看,但随意攀折,未免失了雅致。
祖母向来喜欢花木繁盛之景,若是知道妹妹为了摘花伤了枝干,恐怕会不高兴。”
沈薇仪一噎,没想到沈灼华竟会拿祖母压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姐姐教训得是,是妹妹考虑不周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故作关切道,“姐姐刚回府,想必对京中的规矩还不熟悉吧?
不如让妹妹教教你,免得日后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丢了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面。”
她特意将“外人”二字咬得极重,暗讽沈灼华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沈灼华不慌不忙,唇角微扬:“妹妹有心了。
不过祖母方才还夸我礼数学得好,倒是妹妹——”
她顿了顿,目光在沈薇仪略显凌乱的裙摆上扫过,“这裙角怎么沾了泥?
莫不是方才摘花时不小心踩进了泥里?
若是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我们镇国公府的姑娘不懂规矩不爱干净呢。”
沈薇仪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裙角沾了一小块泥渍,顿时脸色涨红。
她方才为了摘那朵高处的海棠,确实不慎踩进了花坛,没想到竟被沈灼华当众点破。
“姐姐眼神真好。”
沈薇仪强压怒火,勉强笑道,“不过妹妹听说,姐姐在乡下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如今倒是学会挑剔别人的穿戴了?”
沈灼华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妹妹何必总是提起乡下之事?
莫非是觉得姐姐在乡下染上了粗鄙之陋习,不配与你同处一室?”
她抬眼看向沈薇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若是如此,姐姐这就告退,免得让妹妹为难。”
她这话说得极重,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听了,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沈薇仪一时语塞,没想到沈灼华竟会以退为进,反将她一军。
“大姐姐误会了!”
沈薇仪急忙辩解,“妹妹只是关心姐姐,绝无他意!”
“是吗?”
沈灼华微微一笑,“那姐姐就多谢妹妹的好意了。”
她目光一转,忽然看向沈薇仪身后,故作惊讶道,“哎呀,妹妹小心——”
沈薇仪一愣,下意识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沈灼华“不经意”地抬脚,轻轻一绊——
“啊!”
沈薇仪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几步,竟首接摔进了花坛旁的泥地里!
“噗通!”
泥水西溅,沈薇仪精心打扮的衣裙瞬间染上大片污渍,发髻散乱,珠钗歪斜,狼狈不堪。
“妹妹!”
沈灼华故作惊慌,连忙伸手去扶,“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
沈薇仪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她的手:“你——!”
“我?”
沈灼华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扶妹妹起来啊。”
周围的丫鬟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
沈薇仪又羞又怒,指着沈灼华尖声道:“是你绊的我!”
沈灼华眨了眨眼,语气无辜:
“妹妹这话可冤枉姐姐了,方才明明是你自己转身太急,没站稳才摔的。”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们,“你们可看见了?”
丫鬟们哪敢得罪大小姐,纷纷低头摇头:“奴婢们没看清……”
沈薇仪气得几乎吐血,可偏偏又抓不到沈灼华的把柄,只能咬牙道:
“好,好得很!沈灼华,你给我等着!”
沈灼华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妹妹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副模样若是被祖母瞧见,怕是要罚抄《女戒》呢。”
沈薇仪脸色铁青,在丫鬟的搀扶下狼狈起身,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沈灼华一眼。
沈灼华目送她离去,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