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血鸦孤儿院斑驳的外墙。
林夜裹着浸透冷汗的绷带,在医务室的铁架床上辗转难眠。
这一次暗杀,孤儿院杀手死伤大半,黑寡妇好似盯上了孤儿院什么秘密,如鬼魅般缠了上来。
深夜的梆子声划破寂静,第七声未落,刺耳的警报骤然响起。
林夜猛地坐起,扯断手上的输液管,血腥味顺着嘴角蔓延,毒素在体内残留的灼烧感还未消退。
他抓起墙角的匕首冲出门,正撞见 “夜枭” 浑身是血地撞开走廊门。
“他们…… 从地下水道摸进来了!”
夜枭的机械义冒着黑烟,“黑寡妇” 的淬毒箭矢穿透了他的左肩。
“至少三十个杀手,还有汤姆的雇佣军!”
孤儿院的地下防御系统号称固若金汤,可对方竟能悄无声息突破。
他跟着夜枭冲向指挥室,沿途不断有学员倒下,他们的咽喉或心口都插着染血的黑蜘蛛镖。
当推开指挥室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夜枭如坠冰窟:教官倒在全息作战地图前,胸口插着三把淬毒短刃,屏幕上闪烁着 “黑寡妇” 组织的宣战信息。
“启动 B 计划!”
夜枭嘶吼着按下紧急按钮,地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声,那是自毁程序启动的倒计时。
林夜抓起战术平板,却发现所有通讯频道都扰,仅存的画面里,孤儿院的十二个哨岗己被攻破九个。
爆炸声从地下一层传来,震得天花板簌簌掉灰。
林夜和夜枭冲出指挥室,正撞见 “黑寡妇” 那个在擂台上舔血的女人,此刻她戴着蛛网状的金属面具,身后跟着七名手持链锯的壮汉。
“血鸦崽子们,该还帐了。”
她甩出的毒镖擦着林夜耳畔飞过,钉入墙壁后腾起绿色烟雾。
林夜捂住口鼻翻滚避开,夜枭则甩出绳索缠住一名链锯手,将其狠狠砸向墙面。
可更多杀手从西面八方涌来,林夜的匕首在黑暗中划出残影,却感觉体力正在被毒素迅速蚕食。
当他解决掉第五个敌人时,后腰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防护甲。
“想跑?”
那个女人冷笑一声,蛛网般的金属丝缠住林夜的脚踝。
“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吗?因为你们有 ——”
话未说完,夜枭的机械义臂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
这一刻,林夜的脑海中猛地炸开一道惊雷。
训练营画面与眼前重叠:阿辰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冲向敌人,单薄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喉咙喷溅的鲜血同样温热。
那时他蜷缩在泥地里,而此刻,他攥着染血的匕首,看着夜枭如飞蛾扑火般撞向首领。
“林夜!快走!” 夜枭的嘶吼刺破耳膜。林夜想起第一次与夜枭执行任务的场景,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夜枭用机械义臂替他挡下了致命的子弹,事后只是拍着他肩膀说:“咱们血鸦,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
剧烈的爆炸掀翻了半面墙壁,气浪将林夜推出老远。
他的后背撞上钢筋的墙面,喉间腥甜翻涌,却死死盯着火光中那个残破的身影。
夜枭的机械义臂己经扭曲变形,半截身体埋在碎石下,唯有那只完好的眼睛,还在朝着他的方向凝视。
这一幕与阿辰倒下时何其相似。
当年阿辰的瞳孔也是这样逐渐失去光彩,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
此刻夜枭染血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汹涌的火焰吞噬。
林夜挣扎着爬起来,膝盖擦过满地碎玻璃,鲜血浸透了绷带。
自毁程序倒计时还剩三分钟,刺耳的红光在墙壁上疯狂闪烁。
孤儿院的地道出口己被敌人封锁,头顶不断有碎石坠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
林夜的手指深深抠进掌心,阿辰死去时的绝望、夜枭临终前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
他对着燃烧的废墟低语,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
“你们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身后传来敌人逼近的脚步声,林夜抓起地上的微型冲锋枪,断骨处的剧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成为那个只能看着同伴死去的懦夫。
林夜拖着伤腿冲进武器库,抓起一把微型冲锋枪和战术手雷。
他贴着墙根移动,在拐角处突然甩出两枚闪光弹。
刺目的强光中,他扣动扳机,三名杀手的惨叫声混着枪声回荡在走廊。
可当他冲向地道出口时,却发现那里早己被汤姆的雇佣军架起了重机枪。
子弹如雨点般扫射过来,林夜翻滚着躲进掩体,手臂被流弹擦伤。
他摸了摸口袋,只剩最后一枚烟雾弹和两颗手雷。
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倒计时的红光映在墙上,还剩一分三十秒。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墙角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异响。
一个浑身是血的学员从管道里跌落,胸前插着三支黑寡妇镖。
“林…… 林哥,后山密道……”
学员将一把生锈的钥匙塞进他手中。
“院长…… 早就料到有这次行动……”
话音未落,便没了气息。
林夜攥紧钥匙冲向楼梯,却在二楼撞见汤姆本人。
这个戴着机械义眼的男人转动着镶满钢钉的拳套
“小崽子,往哪逃?”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枪口组成的火力网将林夜逼到窗边。
林夜看了眼倒计时,还剩五十秒。
他突然扯下窗帘,裹在身上,纵身从二楼跳下。
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在落地瞬间翻滚卸力,却听见小腿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但复仇的本能驱使他继续爬行,朝着后山的方向。
当孤儿院的爆炸声响起时,林夜的耳膜几乎被震穿。
他拖着断腿在密道中穿行,腐臭的污水漫过膝盖,混着碎骨与老鼠尸体的秽物不断灌进伤口。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头顶的石壁因爆炸产生裂缝,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林夜的意识开始模糊,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扑去,手掌突然按进一滩粘稠的液体。
借着战术手电微弱的光,他看见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指下,是一幅早己褪色的壁画,画中戴着面具的刺客正用匕首剖开自己胸膛,心脏位置悬浮着一枚黑色戒指。
“这是……”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还没来得及细看,密道突然剧烈晃动,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头顶轰然坠落。
林夜本能地侧身翻滚,肩膀却被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中,他的后背撞上密道深处的石壁,嵌入墙内的壁画应声碎裂。
碎裂的壁画下,露出一个布满青苔的凹槽。
仿若神明的指引,林夜颤抖着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环状物。
就在这时,追兵的枪响划破黑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林夜顾不上查看手中物品,将其胡乱套在手指上,强撑着身体继续向前爬。
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指尖蔓延全身。
林夜瞳孔紧缩,他发现自己断裂的小腿正在发出咔咔的复位声,肩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诡异的是,追兵的脚步声在他耳中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每个人的心跳节奏,左侧三人,心跳平稳,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右侧两人,呼吸紊乱,应该是受伤的雇佣军。
“在那里!”
追兵的呐喊声中夹杂着恐惧。
他们看着林夜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愈合。
林夜握紧拳头,体内涌动的力量让他想起阿辰倒下时的绝望、夜枭临终前的眼神,仇恨如同烈火般在死寂胸腔中燃烧。
他缓缓转身,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戒面上的蜘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追兵们扣动扳机的瞬间,林夜的身体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他己经站在为首杀手的身后,匕首精准地抵住对方咽喉。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墙上,与壁画中的血色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