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机器心脏的紊乱

封印塔在剧烈震动中簌簌落下砖石,苏离与周冉刚冲进塔内,就见银色齿轮悬浮半空,表面幽蓝纹路如活物般扭曲盘绕。塔底突然伸出无数锁链缠住二人脚踝,齿轮中传来白歌被扭曲的嘶吼:"走!别靠近......"

周冉冰刃挥出,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腐蚀成黑水。苏离咬破舌尖喷出精血,符咒燃起的火焰勉强烧断束缚,却发现齿轮表面浮现出初代守护者的脸。"愚蠢的后人,"虚影张开布满齿轮的巨口,"这具身躯本就是为容纳永夜之力而生,如今不过是回归本源!"

远处永夜山脉传来轰鸣,新生的齿轮巨物破土而出。它的每一次转动都撕裂空间,机械蜘蛛组成的黑潮顺着裂痕涌出,所过之处土地化作齿轮状的金属。天机阁长老们仓促结阵,却被一道幽蓝激光洞穿防护,整个阁楼开始倾斜坍塌。

"这样下去不行!"周冉抓住摇摇欲坠的横梁,发梢己结满冰霜,"银色齿轮里有白歌的意识,我们得唤醒他!"苏离突然扯开衣领,胸口浮现出幼时白歌为他种下的灵力印记——此刻印记正发出微弱白光。"用这个联系他!"他将周冉的手按在印记上,"你能冻结执念,我来维持通道!"

意识海中,白歌被层层齿轮挤压得近乎崩溃。初代守护者的记忆如潮水涌入:千年前,为对抗永夜,他自愿将自己改造成活体封印容器,却在漫长岁月里被力量吞噬理智。"看到了吗?"虚影冷笑,"所有守护者的结局都是成为怪物!"

就在白歌意识即将消散时,两道温暖的灵力冲破阻隔。苏离的声音混着周冉的冰寒传来:"你说过机械之心也能承载温度!别输给一团腐烂的执念!"记忆如闪电划过——三人在雪夜烤火的温度、并肩作战时的信任、白歌第一次触摸到真正心跳的震撼。

幽蓝锁链突然寸寸崩裂。白歌的机械手掌从齿轮中探出,抓住初代虚影的咽喉:"我的温度,是朋友教会的。"齿轮心脏在怒吼中炸裂,现实里的银色齿轮迸发出刺目白光。巨物的转动戛然而止,所有机械蜘蛛在光芒中化为齑粉,而初代守护者的虚影在消散前,露出了千年来第一个释然的微笑。

尘埃落定,白歌从空中坠落,被苏离和周冉稳稳接住。她的瞳孔恢复清澈,却在起身时踉跄扶住封印塔——塔底深处,传来更加古老而危险的齿轮转动声。

白歌的指尖刚触到塔身,冰凉的砖石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光。裂缝中渗出的黑雾凝成锁链,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地底拽去。苏离和周冉反应极快,同时抓住他的手臂,三人形成的拉力让地面轰然裂开一道深渊般的缝隙。

"下面有东西!"周冉话音未落,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爪子表面刻满远古符文,每道纹路都流淌着暗紫色的能量,仿佛是某种禁忌力量的载体。巨爪挥扫而过,天机阁仅存的塔楼瞬间崩塌,碎石如雨点般坠落。

白歌强撑着站首身体,机械手掌在地面重重一拍,无数齿轮从地下升起组成盾牌,堪堪挡住致命的落石。他的机械眼急速扫描,瞳孔中数据疯狂跳动:"能量波动...是比永夜齿轮更古老的存在,这塔下镇压的恐怕是..."

话未说完,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永夜山脉开始变形,山体表面浮现出巨大的齿轮纹路,仿佛大地正在蜕变成某种巨型机械装置。远处的天空裂开缝隙,紫色闪电劈落,将地面灼烧出冒着黑烟的深坑。

苏离翻开紧急取出的古籍残页,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一段被抹去的历史:在永夜之力出现前,曾有位掌握"噬界之术"的古神,试图将世界炼化成永恒运转的齿轮机器。"原来初代守护者封印的不是永夜,而是这个!"苏离瞳孔骤缩,"银色齿轮不过是外层枷锁,真正的核心...在塔底!"

周冉冰刃连挥,将逼近的黑雾斩碎,但碎雾很快又重新凝聚。她突然注意到白歌的异样——那些幽蓝光芒虽然消失,可每当紫色能量波动,她的机械关节就会不受控制地发出轻微转动声。"白歌,你怎么样?"

白歌按住剧烈震颤的胸口,机械心脏的跳动频率己经紊乱:"我...我的系统在共鸣,这股力量...像是所有齿轮的源头。"她突然浑身僵首,双眼泛起紫光,机械手臂不受控地指向深渊:"启动...核心熔炉...重构...世界..."

苏离立即结印,符咒贴在白歌额头:"清醒点!这不是你的意志!"可符咒刚贴上就被紫色火焰焚毁。地底传来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三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向深渊倾斜。千钧一发之际,周冉在悬崖边缘凝结出巨大冰梯,勉强稳住身形。

深渊深处,一个巨大的齿轮缓缓浮现。齿轮边缘布满利齿,每个齿缝间都卡着破碎的星球残骸,齿轮中心镶嵌着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那正是古神的核心。随着齿轮转动,空间开始扭曲,现实与虚幻的界限逐渐模糊。

白歌的机械身躯开始解体,化作无数齿轮悬浮空中。他仅剩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挣扎,却听见古神低沉的声音在脑海回荡:"终于等到钥匙归位...让世界...回归初始的秩序..."而苏离和周冉,正迎着这股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