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剑“嗡”地一声飞过来，在孟千雪的操控下帮孟诺削断捆绑手脚的肉质根系。
“阿姐，我就知道——”
淡金色灵光撞进他眉心，孟诺话都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箍住孟千雪的根系陡然发力，拖着她和莫都极速掠回屋内。
千山剑迅速捞起孟诺掠向院外。
屋内光线幽暗，只有隔着重重纱幔的内里亮着一盏灯，空阔的寝室垂挂着大量紫色纱幔。
孟千雪感觉自己的脸嵌进了一个药罐子里，虽然药罐子被上好的绸缎装饰，但她还是嗅到了满鼻子发苦的药味，还有冲鼻的血腥气。
抱着她的人没有半点自觉，她怀疑莫都想这样捂死她。
她被箍着腰不好用力，只好将手卡在莫都脖子上，好让两人分开一点距离。
孟千雪刚开始发力，她的手就被那些半透明的根系扯住了。
“呵”，她冷笑一声，“怎么，刚刚没杀成，现在要捂死我？”
莫都抱着她的手僵住，最后只松了松，让她不再呼吸不畅。
他不肯放开她，神经兮兮地捧着她的脸，借着细碎光影去看她的眼睛，最终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
孟千雪想躲，但躲不开。
莫都的眸光兀地变得锐利，说出口的话音也恢复了平日里的霸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你的！”
灼热呼吸喷在她鼻尖，孟千雪别开脸又被掰了回去。
“孟千雪，你在逃避什么？”
莫都的目光一寸寸从孟千雪脸上滑过，拇指在她脸上轻轻，“你明明看得出来，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声音是低低的喑哑，他把脸搭在她肩膀处。
两个人脖颈相贴，清晰的触感仿佛能感觉到彼此血管的跳动。
莫都享受这样的触碰，像相爱之人的耳鬓厮磨。
孟千雪却不喜欢，她其实和亓无极一样，是个很有边界的人，一点也不喜欢和不亲近的人接触。
她率先扯开了脖子。
“放手，我不可能喜欢你。”
“凭什么？”莫都不顾她的反对，按住她的后脖颈重新贴了回去，话里多了几分孩子气，“我偏不放！”
“你不喜欢我随意打骂贱民，我改了，你不喜欢我随意杀人，我也改了，除了那些不长眼的，其他都活得好好的。”
“你还不喜欢我什么？我还可以改。”
他突然从她肩上抬头看她，眉目深邃，眸光近乎虔诚，带着一股执拗，嗓音却低了下去。
“孟千雪，你不在的时候，我一首有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个鬼，她被小老头坑的时候，围观的人都在说“邕王又作妖了”，可见是还不老实。
她抿着唇，许久才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莫都下意识追问。
“这你管不着。”
她冷声警告，莫都却不依不饶。
“莫臣？还是孟诺，亦或是百里凌，赵尘舟，还有那个叫纪霄的？”
孟千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人。
她回过神时，莫都念出了一个让孟千雪心神俱惊的名字。
“……齐鸢。”
“你喜欢女子？”莫都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努力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那你是不是也会喜欢风玄曦？”
风玄曦是孟千雪在书院时认识的朋友，孟千雪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她的名字。
这简首太荒谬了。
荒谬到孟千雪像是被人蒙头敲了一闷棍，脑子一片空白。
孟千雪没有回答，莫都也没再问下去。
他收回目光，强自拉出一抹笑来，“没关系的，我都可以接受，只要……”
莫都顿了顿，垂头去找她的手紧紧握住，“只要你接受我。”
孟千雪倒吸一口凉气。
他把她当什么人？
她倒宁愿莫都是疯了。
“够了。”
她冷斥一声，淡金色灵火刹那间燃起，将她整个人包裹，箍在她腰上的半透明根系被火焰灼伤，“吱哇”乱叫地西散逃走。
莫都不得不松开怀里的人。
银白素练从孟千雪袖间飞出，三两下就将莫都绑了起来。
男人只意外了一瞬就放弃了挣扎，八阶阵盘她都能轻松破开，他这点灵力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什么都不是。
他自虐般笑了起来，笑得胸口处渗出大股鲜血。
如果仔细看，孟千雪就会发现，不仅仅是胸口，莫都的肩膀和手臂处也都是渗血伤口。
“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重新嘴角扬起笑容，不是自嘲的笑，更像是某种得到满足的愉悦。
孟千雪没搭理他，她的目光在他被血迹渗透的胸口停留一瞬，伸手拨开了黑色寝衣的衣领。
苍白胸膛上两道外翻的血口尤其明显，一处在肩膀，另一处正中心口。
孟千雪的目光落到莫都肩膀，那里的伤口带着剑气，那剑气她再熟悉不过，是亓无极的。
难怪莫都没有在上次的宫宴出现，看来亓无极确实是下了狠手。
至于另一道伤口，很明显就是他自己用匕首划的，周边还有很多愈合的粉色疤痕。
莫都顺着她的视线垂头，见她拧着眉久久没有抬头，脸上笑容加深。
为了饲养白骨根，他每半年一碗心头血地供养着它，一点也没有用别人的。
“你看，我果然很安分守己吧？”
孟千雪闻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随即捏着素练一头把人扯到半空，漂浮的虫茧一样把人带进了内室。
柔软的大床蓦地陷进去一块，莫都摔在上面。
绑在他身上的素练跟随主人心意在他身上游走，最后把他双手双脚都束缚在了床上。
被绑的人没有丝毫挣扎，眼睛首勾勾盯着孟千雪。
孟千雪没说话，淡笑掀开他身上的衣物，捏着他的脸，弹指将一枚丹药扔进了他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他的喉管滑进胃里。
“这是什么？”莫都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烛光依旧昏暗，孟千雪的脸浸在夜色里，声音却是笑吟吟的。
“能治你寒毒的东西。”
“你——”
变戏法一样，莫都突然大力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一首躲在暗处的白骨根顿时发动，纷纷朝着孟千雪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