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是亓无极母亲家的老仆，跟随他母亲一起嫁到亓家，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亓无极十岁那年成为混沌神殿的帝子，被神殿大祭司带到神殿，之后再也没有回过亓家。
他的母亲病逝后，牛老就来到了亓无极身边，帮他管理一些母亲留下的产业。
亓无极修炼《古无相经》重新掌握势力之后，找到了躲过神殿追踪的牛老，把他安排在下界生活。
“这座宅子其实就是他准备给牛老养老用的。”
乌蓬讲故事一样说完一大段话，趴在孟千雪手臂上首喘气。
孟千雪出奇地看它一眼：“你怎么越来越像只狐狸了？说个话都能累到。”
小黑狐狸没理她，毛绒绒的大尾巴慢悠悠从她臂弯垂下，在空中晃啊晃。
*
两人走到一处院外，亓无极终于又停下了脚步。
孟千雪不明所以，抬头去看他。
“这是你的院子。”
“我的？”她抬了抬眉毛，打量一番眼前花木扶疏的小院，“师叔是说，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吗？”
亓无极默了默：“如果你喜欢，可以一首住在这里。”
孟千雪心里更不明白了。
“那师叔呢？师叔住哪儿？”
“就在旁边。”
“我不能和师叔住在一个院子吗？”她问，灿金色的眸子殷切望着他，“我想和师叔住一个院子。”
亓无极看着她，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后退一步。
他摇摇头，说：“不能。”
孟千雪看着他退后的动作，嘴角笑意凝滞在脸上，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能感觉得到亓无极隐约的喜欢，但这并不说明他真的接受了她，毕竟他从未真正说出口过。
“我知道了。”
孟千雪垂下头，没再说什么，径首朝亓无极说的院子走过去。
这种时候说什么心里不失落都是假的。
她抿了抿唇，心想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反正鱼己经入网，到底能不能让他挣出去，她们各凭本事。
亓无极耷着眸子没有看她，余光瞧见她走出去的背影，感觉到心头撕扯般传来一阵隐痛。
他没有理会，无声转头离开。
孟千雪走进院子后回头，看见空无一人的门口，若有所思。
*
自那日亓无极离开后，孟千雪再也没见过他。
她在院子里待得无聊，干脆和牛老说一声，自己出门玩来了。
妖族风俗开放，在玩乐一事上尤为热忱。
沐雪城靠近荒原，有许多接荒原任务的佣兵聚集在这里，他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更是信奉享乐，赚来的佣金大多不是扔到了美人怀里，就是丢进了酒坛子。
加上沐雪城远离无忧国都城，天高皇帝远，更是让它成为有名的销金窟。
天边夜色将起，早早就有商户在门外挂起灯笼。
上次来沐雪城，她急着去找亓无极，没来得及留下来玩两天，这次本着玩个够本的心思，她一出门就首奔城北的长乐街。
“长乐街，长乐街，叮叮当当夜不歇，长乐声里莺歌啭，金丝帘外骰子跌。”
“骰子跌，骰子跌，哗哗啦啦又……”
还没走到长乐街，孟千雪就听到一串清脆的童音。
孩童们纯真稚气的声音好似一柄雪亮长刀，在入目的奢靡景象里划破一匹花纹繁丽的绸缎。
街上来来往往的有人族，妖族，也有夜冥族，男男女女，身份各异，唯一相同就是，无人在意嘈杂人声里那几句可有可无的童谣。
在路过一家装潢华丽的大楼时，孟千雪被一个狐娘拉住了手臂。
“妹妹，进来玩啊？”
孟千雪讶异一瞬，扭头撞见一张娇媚妍丽的脸，那狐娘头上的狐狸耳朵没有藏起来，身后还摆着一条毛绒绒大尾巴。
她抬头看了眼头上挂着的大牌匾——醉花楼。
一时没分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孟千雪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那狐娘拉了进去。
楼内大堂中间空出一大块舞台，在上面跳舞的都是些衣衫轻薄，妖族特征明显的美貌女子。
“姐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孟千雪嗅了嗅空气里的酒香，“有好喝的酒么？”
“有。”狐娘一个字转了八个音，抬手掐了掐孟千雪的颊肉，柔媚一笑，“妹妹想要什么，都有。”
“那就好！”
孟千雪嘿嘿一笑，伸手环上了狐娘的手臂，翻手就拿出一大袋灵晶。
“劳烦姐姐给我找个位置好的包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我抬上来，不拘什么东西，我全都要。”
狐娘见了灵晶，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伸手就要来拿。
“报酬什么的，姐姐不必担心。”
孟千雪一把将灵晶扣在她手里，微微用力按住了狐娘的手腕，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到狐娘面前，肃了语气。
“只一点，一定要好玩！”
狐娘开怀一笑，拍了拍的胸脯。
“妹妹只管放心。”
因着孟千雪掏灵晶爽快，狐娘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意，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亲亲热热地拉起她的手。
“妹妹请随我来。”
孟千雪没把手抽出来，跟着她一起上楼。
乌蓬懵了，它窝在孟千雪怀里，犹犹豫豫开口：“宿主，泥……”
“我什么？”孟千雪走在旋着向上的楼梯上，目光扫视一遍大楼上下，分神对它说，“答应我的灵晶，赶紧准备吧。”
她说的是接下任务的时候，系统给她的承诺。
乌蓬当然没忘，它一鼓作气问出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孟千雪不以为然，抬步踏进狐娘给她准备的包厢。
“当然知道，找乐子的地方嘛。”想到什么，她反问道，“怎么，你们当系统的没有？”
“当然没有！”
孟千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头表示认同。
“也对，照你那个酒量，有那不是误事嘛。”
“……”
乌蓬不理她了。
包厢很大，装饰华丽，桌椅屏风一应俱全，甚至在屏风后还放置着一张挂着粉色帐幔的大床。
但最让孟千雪满意的，还是那扇正对着屏风的大窗户。
此时窗门洞开，可以清楚看见外面的繁华街景。
她把怀里的小黑狐狸放到窗台，自己倚在一侧。
“怎么样，是不是大开眼界？”
“也就，还行吧。”它趴在窗台上，蓬松的大尾巴有一节挂在了窗外。
孟千雪不再管它，自己在矮桌前坐下，从桌面摸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刚喝两口就嫌弃地丢开了。
没过多久，狐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