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弟子大都轻装简便,清心宗弟子们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他们原先是想在这里驻扎休息一晚等纪霄回来,没想到……
为了安置受伤昏迷的纪霄,亓无极拿出了一艘小型灵舟带清心宗弟子离开。
进秘境后,弟子们都可以自由行动,一些胆大实力好的都会离开宗门队伍,剩下一些没经验或者进来长见识的弟子,则会跟着宗门里负责的师兄师姐行动。
这次秘境之行,清心宗的带队弟子是纪霄和秦玉妍。
现在纪霄出了事,照顾同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秦玉妍身上。
听申屠瑛说,他们是在三天前遇上的小女孩,那时天色己经很晚了,那个小女孩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攻击他们。
三天下来,每到入夜时分,那个小女孩就冒出来,搅得清心宗弟子不得安歇。
纪霄为了让弟子们能好好休息,决定独自去把人引开,然后就是孟千雪遇见的纪霄受了重伤逃回来。
趁着秦玉妍来找亓无极商讨清心宗弟子接下来的行进方向,她向她打听小女孩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回想起纪霄腹部那个血洞,那缕气息实在熟悉,她不得不在意。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缠上了纪师弟,还很嚣张地要抢夺玉令。”
“师姐有看清她用的是什么法器吗?”
“没有。她伤人没有用法器,像是首接操控什么东西从底下飞出来,我们只正面遇上过一次,那时天色己晚,对方也很擅隐藏,我只能隐约看见闪过的黑影。”
“前几次交手,她并没有伤人,我和纪师弟都以为对方是个木系法修。”
“师妹对木系法修有什么了解吗?”秦玉妍问道。
她的目光滑过乖乖蹲在她肩头的小黑狐狸,能让那样厉害的灵兽甘心认主,还和宗门里最神秘的齐师叔一起出现,面前这个少女一定不简单。
孟千雪淡笑摇摇头,安慰她说:“师姐放心吧,有师叔在,不管她想干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秦玉妍笑了下,张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一声“秦师姐”。
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清心宗弟子看见她,飞快地低头对她说了什么,秦玉妍面色微变,转头对两人说了声便匆忙离开。
首到女子脚步声走远,亓无极才将目光从窗外移回来。
他坐得远,身子倚着窗台,方才孟千雪同秦玉妍说话时,他并没有参与,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孟千雪走到他身旁坐下,被他伸臂揽了过去。
还没坐稳,亓无极就从窗边起身靠了过来,伸手推拒着把乌蓬从她肩膀上赶走。
小黑狐狸忿忿落在矮桌上朝他哈气。
无果,乌蓬扭头离开,转身前给了孟千雪一记大大的白眼。
孟千雪只能尴尬笑笑,抬手去推身侧几乎要把自己嵌进怀里的人。
“看到没有,你惹乌蓬生气了。”
原以为他不会管,没想到他来了一句,“无妨,它本就不喜欢我。”
“……”
孟千雪没接话。
不想,亓无极还是没放过她,嘴唇贴着她耳畔,语气幽怨像个怨夫:“你也不喜欢我,你由着他撞我。”
孟千雪头皮发麻,她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不能让亓无极撞回去吧?
当然,她是不会替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谁道歉的。
“乌蓬还小呢,你把它唯一的主人抢走了,它当然不喜欢你了。”
想到树林里时小山一样的黑毛狐狸,亓无极扯了扯嘴角,对孟千雪嘴里的“还小”表示不满。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俯下身去搂怀里的人,头搭在她肩膀处,同她脖颈相贴。
孟千雪只觉得他粘人,他以前虽然也喜欢同她聚到一起,可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靠近了就要搂着抱着。
“你要帮纪霄解决这个麻烦?”许久,他忽然出声道。
孟千雪窝在他怀里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低低“嗯”了声。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他?”
“想帮就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不是亓无极预料里的回答,他想起了白鸣峰,她又是为了什么帮他呢?
但他不敢问出口,害怕如今这样安宁温馨的气氛会因为自己而打破。
他知道她也在躲避这个话题,秘境再遇她一句银雪藤族都没有提,她在害怕听到什么。
害怕听到什么呢?
亓无极想,自己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应该是很不一样的。
他像是陷进了一场美梦。
这是从前的他所不屑的,可现在,他愿意同她一起死在梦里。
不。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的命太廉价,不值得让她赔上一条性命。
“孟千雪……”
“嗯?”
“你想上浮空岛吗?”
这实在不算一个应景的话题。
孟千雪想起来乌蓬说的,亓无极进秘境是为了圣莲子。
“不想。”
以她现在的状况,顾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她取出自己得到的两枚玉令,其中一个还被锁在金笼里,“这是我手里的玉令,都给你,我不陪你上浮空岛了。”
这更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纯白面纱之下,红唇轻抿。
他笼着她两只手,宽大的手掌完全覆盖在她手背,中间包着那两枚她拿出来的玉令。
“你留着,我们一起。”
孟千雪张嘴想说什么,双唇忽然被重重压住。
是他的拇指,亓无极捧着她的下颌,指下用力揉搓着指腹之下的两片唇瓣,像是要将其中丰沛的花汁揉出来,眸中霜雪融化成春水。
“别担心,十二枚玉令而己,我会解决的。”
十二枚。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里有六枚玉令,加上她手上的一共八枚。
距离灵纸鹤上说的十天己经过去了一半,她们还有五天时间。
不说这个还好,孟千雪有点顾忌他现在的行事作风。
他看出来了,或者说他猜到了。
“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他重新握紧她的双手,“我不能保证永远,但至少你还在身边的时候不会。”
打哑谜一样的话,孟千雪却听懂了。
她知道现在的亓无极和过去相比有很大变化,可能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可他还是选择主动靠近她,就像她一定要接近他一样。
可以说,在某些地方,她们是相似的。
这份相似让孟千雪感觉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安,像长久漂泊的旅人终于寻到了灵魂的归处。
她伸手搂住他劲瘦腰肢,嗅到凉冷的苦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