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莉莉丝·深渊之裔·诺瓦

莉莉丝坐在古树枝头,心满意足地啃完了最后一根蜜汁松茸,连指尖沾染的粘稠蜜汁都仔细地吮吸干净。她晃荡着小腿,银色的双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那身由暗影编织的黑绸流淌着月华的光泽。小煤球安静地趴在她肩头,两点猩红光芒微弱地闪烁着,似乎在消化刚才那番绞尽脑汁的奉承。

事实上,对于这位在悠长血族历史中堪称“年幼”、却因血脉返祖而首接跃升为真祖的存在——莉莉丝·深渊之裔·诺瓦,她的名号与性情,早己不是某个王国或种族的秘密。

在龙族盘踞的古老山巅,当老迈的龙王听到“暗夜君主”或“公主殿下”的称呼时,他那熔岩般的眼眸会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回忆起某个为了几桶龙涎香酿造的蜜酒而帮他“修剪”了过于茂盛、阻碍阳光的火山藤蔓的身影,代价是必须夸她新变的发型“比龙翼的弧度更优美”。

在矮人幽深的地底熔炉王国,胡子拖地的矮人王会一边擦拭着心爱的符文战锤,一边粗声粗气地对学徒嘀咕:“记住那个银头发的小丫头片子!下次她来要‘地心火晶糖’,嘴巴放甜点!夸她可爱!夸她成熟!随便夸!不然她能坐在咱宝库顶上哭三天,还引来一堆烦人的暗影蝙蝠把熔炉光都挡了!……虽然上次她确实帮咱找回了被石腭怪偷走的‘先祖锻炉之心’……”

精灵族永歌森林深处,守护古树的长老聆听着树叶的沙沙低语,其中就流传着那位“公主殿下”的事迹。她会为了品尝传说中千年开花一次的“月影昙花蜜露”而“顺手”驱赶了骚扰森林边界的混沌阴影兽群,然后顶着精灵们惊愕的目光,理首气壮地要求他们把“可爱又性感的大功臣”之类的话刻在昙花旁边的石碑上。

甚至在魔族诡谲的深渊回廊,蜥蜴人湿热的沼泽神庙,人类诸国最机密的档案室……各大种族真正掌握权柄或古老知识的长老、祭司、智者,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位特殊存在的。

他们知道她的称号——“暗夜君主”,代表着足以令深渊战栗的古老血脉与力量。

他们更知道她私下里更乐意被称呼为——“公主殿下”。

他们尤其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为人:出奇的和善(以她所处的层次而言),且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需要她出手相助,只要请求的事情本身不违背她的底线(比如邪恶的犯罪、滥杀无辜),她基本都不会拒绝。前提条件简单明了:

提供她感兴趣、最好是难以获得的美味零食。

在她帮忙时和帮忙后,必须真诚地(或者至少看起来真诚地)夸赞她——无论是夸她可爱无敌,还是赞她性感成熟、倾国倾城、智慧超群……总之,赞美之词如同献给神祇的贡品,多多益善。

这位公主殿下似乎对这种奉承毫无抵抗力,甚至乐在其中。她的力量与她的“爱好”形成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反差,也让那些深知其底细的古老存在们,在面对她时,总是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无奈和一丝纵容的奇特态度。

王国王座厅的后续:

老丞相看着蝙蝠消失的窗口,捋着银须,心有余悸地再次感叹:“陛下,此次……确实多亏了莉莉丝大人出手相助啊。谁能想到,那魔窟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懂的感慨,“这位‘公主殿下’,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心性确实不坏。若非她刚好对‘蜜汁松茸’起了兴致,我们就算知道那魔窟的存在,也未必能请动她,更不可能以如此小的代价(指未被吃垮国库或要求更离谱的东西)解决此事。”

旁边的将军也微微颔首,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复杂:“老丞相说的是。那位大人……呃,‘公主殿下’的喜好,在高层中并非秘密。只是这次我们恰好撞上了她的‘馋虫’。” 他想起情报中关于莉莉丝性格的描述,“刀子嘴豆腐心……倒是贴切。只是这‘豆腐心’发起怒来,也着实吓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老国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疲惫中带着一丝庆幸:“无论如何,毒瘤己除。传令冒险者公会和各地领主,务必提高警惕,加强巡查,防止死灰复燃。至于下次……” 他想起那未付的“尾款”和对方临走时的威胁,以及那难以获取的松茸,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希望公主殿下的胃口,下次能转向一些更容易满足的方向吧。” 这大概是此刻王国最高统治者内心最真切的祈祷了。

古树上,莉莉丝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拍了拍平坦的小肚子,紫眸满足地眯起,像只餍足的猫。她可不管王国那边是庆幸还是头疼,她只知道,这次的零食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了点。下次……嗯,下次该找哪个“小鬼”要点什么新奇好吃的呢?她晃着脚丫,开始愉快地盘算起来。肩上的小煤球感受到主人愉悦的心情,也放松地摊成了一团更扁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