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酒店的会面,香醇的咖啡余味尚未散去,维港的灯火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流淌。石松与夜大少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是初步达成的利益同盟与更深层的家族纽带——夜大少的二妹夜英,己是石松府中举足轻重重的夫人。
话题从填海工程的进度转向了看似随意的闲谈。石松放下骨瓷杯,指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叩,突发奇想“叶兄,久闻内地学府藏龙卧虎。不知…华清大学物理系,是否有一位名叫‘叶哲泰’的教授?”
夜大少正欲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有些意外石松会突然问起一个远在国内、似乎毫不相干的知识分子。他略作回想,家族庞大的人脉图谱在脑中迅速检索,随即肯定地点头:
“有。叶哲泰教授,物理学界的宿儒,学问很深。”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世家子弟对谱系的天然熟悉,“说起来,还算是我叶家一支极远的旁系亲戚,只是素无往来。怎么,石先生对物理学感兴趣?”
“宿儒…远亲…” 石松口中重复着这两个词,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惊骇!一丝难以掩饰的苍白掠过他的面颊,握着杯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麻了…” 这个词在他心中疯狂炸响。叶哲泰!叶文洁的父亲!
“石先生?”夜大少敏锐地捕捉到了石松罕见的失态。这位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面对黑帮枭雄、带领5000海盗登录帝汶岛,也面不改色的“香江新王”,此刻的惊慌失措是如此真实而剧烈,让他心中瞬间升起巨大的疑云。一个老教授的名字,何以让他如此色变?
石松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己恢复了大半的锐利,但深处那抹凝重却挥之不去。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急迫:
“叶兄,此事至关重要!务必请你将叶哲泰教授全家——调离华清大学,调来香江!”
夜大少眉头紧锁,石松的反应和这个突兀至极的要求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调来香江?理由呢?一个老教授…”
“理由就是《驻香江华侨投资公司》需要顶尖的学术顾问!”石松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语速极快,“同时,我们完全可以安排叶教授在香江中文大学物理系担任客座教授,薪金、待遇从优!务必确保他们安全、体面、且心甘情愿地离开内地,定居香江!所有手续、费用,我来承担!学校如果要求投资换人,也可以答应”
石松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夜大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种情绪。虽然满腹疑窦,但石松展现出的这份极度重视和一丝…恐惧?让他明白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深深看了石松一眼,没有追问,只是缓缓点头:“好。我来办。”
一个月后,启德机场。
一架来自北方的客机降落。略显清瘦、带着学者儒雅气质却难掩旅途疲惫的叶哲泰教授,和石松正好同岁,挽着他同样斯文但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不安的妻子,牵着他们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十二岁女儿叶文洁,踏上了香江的土地。前来迎接的是夜家低调而高效的随员。
同一时刻,浅水湾石宅。
石松站在书房窗前,望着远处蔚蓝的海面。脑海中,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再次突兀响起:
【系统提示:‘好奇害死猫’。侦测到关键因果节点变动,宿主己主动开启‘三体’故事线。风险等级:∞(无限大)。后果未知。】
又一周后。
叶哲泰一家被妥善安置在港岛市区一套宽敞明亮的西房两厅公寓内,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景。石松亲自拜访,态度谦和而尊重,只谈学术顾问的虚职和中文大学宽松的教职安排,绝口不提任何异常。叶教授夫妇虽感突然和些许不安,但在优渥的条件(工资是内地的十倍,又有准豪宅居住)和远离某些潜在不安因素的吸引下,也渐渐安定下来。
石松的目光,更多时候落在那个安静坐在角落看书的小女孩身上。叶文洁,十二岁,眼神清澈却异常沉静,仿佛蕴藏着远超同龄人的思绪。
“文洁,”石松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家有几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浅水湾那边。那里有花园,有图书室,还能看到大海。你愿不愿意经常过来,和他们一起学习、玩耍?”
叶文洁抬起头,看了看父母鼓励的眼神,又看向石松,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细微的光亮,是对新环境的好奇?还是对大海的向往?
石松心中默念:至少现在,让她远离那片冰冷的红岸基地,让她在阳光下,多看看这片…还能平静存在的海。至于未来…那笼罩整个星系的黑暗森林阴影,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己悄然悬在了他的世界之上,虽然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