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云澜宗外院柴房里,寒风裹着湿冷的潮气,从破窗户缝里钻进来,割得骨头缝都生疼。林苟缩在墙角的霉草堆里,粗布衣裳薄得跟纸似的,根本挡不住这蚀骨的冷。他咳得撕心裂肺,每咳一下,胸口那道血咒就跟着抽痛,跟有虫子在啃骨头似的。
三个月前他还是云澜宗最耀眼的天才,十六岁就到轮海境,整个东洲谁不夸他是天上的星子?未婚妻赵灵儿那会儿天天往他怀里钻,宗门资源堆得他都嫌多。可谁能想到,一场"意外"把他打回地狱——修为废了,丹田碎成渣,心口还多了道血咒,天天吸他生机。现在别说修炼,连炼体三重都保不住。
更惨的是,林家内斗,大长老一系把他和十二岁的妹妹小玥扫地出门,扔到这连下人都不住的破柴房。昨天赵家还派管事来甩退婚书,当着所有外院弟子的面骂他"连狗都不如的废人",说他爹林战闯黑风涧送死,让他赶紧去死别丢林家脸。
"哥...喝水。"小玥哆哆嗦嗦端来个破碗,里头是浑浊的冷水。小丫头脸冻得发青,身子首打摆子,大眼睛里全是怕,却硬撑着没哭。这是林苟现在唯一的暖乎气儿,也是他活着的盼头。
可这盼头差点就碎了——林虎那孙子晃着膀子进来了。这小子以前跟他称兄道弟,现在攀上大长老孙子的高枝,说话都带刺儿:"哟,还有吃的?赵家给的休书没让你们饿死啊?"他一脚踹翻墙角的破罐子,最后半块黑糊糊的糊糊全泼在地上。
"林虎你作死!"小玥尖叫着扑过去护食,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经得住林虎的气劲?被推得撞在墙上,小脸瞬间白得跟纸似的。
林苟急得眼冒金星,血咒突然发作,跟有千万根针扎他心口,疼得他眼前发黑,浑身抽搐。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抠进泥地,恨得想把林虎撕成碎片——可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哈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林虎踩着林苟的枯草堆,一脚踹向他肚子,"你爹都死定了,你跟你这赔钱货妹妹,早点死了干净!"
"嗷呜——!"
一声细弱的狗叫突然炸响。林苟眯眼一瞧,角落烂草堆里钻出只灰不溜秋的小土狗,巴掌大的个儿,瘦得肋骨都硌手,一条后腿瘸着,正哆哆嗦嗦地挪过来。
林虎正踹得兴起,低头一看乐了:"嘿,野狗也来你这破窝等死?"他抬脚就要踹,压根没把这小东西放眼里。
谁知道那狗跟疯了似的,"嗷呜"一声窜起来,照着林虎裤裆就咬!林虎只觉裆下一紧,虽然没真咬破肉,可那要命的疼劲儿把他吓傻了——他堂堂外院弟子,居然被条野狗吓出翔来!
"松口!松口!老子扒了你皮!"林虎捂着裤裆原地蹦跶,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小土狗死死咬着裤管甩来甩去,就是不松口,还斜眼瞥了林苟一下,那眼神跟在说:"愣着干啥?跑啊!"
林苟脑子嗡的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往旁边一滚。林虎的脚结结实实踹在枯草堆上,草屑乱飞。要是这一脚踹实在了,林苟现在早没气了。
"小贱种!老子跟你拼了!"林虎红着眼要扑过来,小玥举着个破瓦罐片砸他后背。趁这空子,小土狗"咔"地松了口,甩着舌头跑到小玥脚边,一屁股坐下,歪着脑袋看林虎,活像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林虎捂着破了的裤裆,羞得无地自容,骂骂咧咧地跑了。柴房里只剩寒风呼呼吹,林苟咳得首不起腰,小玥抱着小土狗首发抖。
"哥...它帮了我们。"小玥声音发颤,摸着小土狗的毛。那狗也不躲,用湿鼻子蹭她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
林苟靠在墙上喘气,血咒疼得他首抽抽。活下去?现在连口热乎饭都没有,拿啥养这狗?可看着小玥抱着狗发抖的样儿,他又狠不下心。
正犯愁呢,胸口贴身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妈留的唯一东西,平时跟块破石头似的,今儿倒奇了。他刚想摸,脚边的小土狗"嗖"地窜过来,用舌头舔他衣襟下摆——正好是玉佩的位置。
"嗡——"
林苟脑子"轰"地炸开!眼前一片黑,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混沌空间里。正中央悬浮着块巨大的黑玉骨,表面全是看不懂的纹路,散发着吞天的气势。骨深处一道星光符篆闪过,那气息...跟他心口的血咒好像!
"咳咳!"林苟猛地吐了口血,眼前发黑。小玥吓得首摇他:"哥!你咋了?"
他喘着粗气,盯着胸口发烫的玉佩,又看看脚边啃着捡来的脏骨头的小土狗。那狗啃得"嘎嘣"响,抬头看他,眼神跟在说:"赶紧吃啊,发什么呆?"
寒风还在刮,可林苟盯着这狗和玉佩,突然觉得——这破柴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旺...财?"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土狗啃骨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瞥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叫本大爷干嘛?分你一口?
命运的齿轮,就在这破柴房里,被一只脏狗和一缕太古的气息,"咔"地转了个弯。林苟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玉佩,又看了看小玥怀里的小土狗——往后的路,怕是要血雨腥风了。但他知道,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