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的夜,仿佛被无数层乌云裹住,压得人透不过气。
许思婉走在幽暗的小巷,黑色运动服紧紧裹着身体,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随时准备在绝境中翻身。
影在加密频道里发来一句话:
“今晚十点,汇丰路地下室,拿到A-1109的原始密钥。”
那是蜂巢财团核心账户的控制钥匙,只要她能把它握在手里,就能一把捏碎鸢尾计划的根。
可她清楚,越是关键,就越是险恶。
十点。
汇丰路旧区的一栋废弃写字楼,地下一层几乎被彻底荒废,只有昏暗的应急灯闪着。
许思婉深吸一口气,握紧手机,顺着狭窄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空气里满是霉味和水泥的灰尘,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地下室尽头,一个戴着蓝色口罩的男人等在那里,身材瘦削,目光锋利。
“Leah?”
对方用影提供的暗语试探。
她立刻答:“西风白马。”
男人点头,从宽大的风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低声:“这里面有你要的密钥数据,但一旦启动就会触发对方的安全系统,你必须准备好应变。”
许思婉接过U盘,握得死死的:“谢谢。”
男人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被盯上,你连命都保不住。”
她眼神沉静:“我早就没退路了。”
男人没再多说,迅速从另一条逃生通道消失。
许思婉站在原地,看着掌心里这块U盘,心脏跳得仿佛要破裂。
她咬了咬牙,把它藏进贴身口袋,快步离开地下室。
外面风更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忽然有种无比孤独的感觉。
影给过她退路,可她没有选。
因为她太明白:只有她,才能把父亲的冤魂安葬,只有她,能在这场权力与血腥的游戏中杀出一条生路。
深夜一点。
许宅灯火依旧,只是守夜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许思婉在墙外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翻进后院,悄悄摸到自己房间的窗台。
她必须用家里的加密电脑解密U盘里的数据。
这一步,除了这里,她再无别的机会。
房间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钟表滴答。
她关好门,插上U盘,深吸一口气,输入影给的临时解密密码。
屏幕闪了几下,终于弹出一行冰冷的数字:
A-1109资金主控账户,实时余额:28.6亿美金。
28.6亿。
她几乎无法呼吸。
父亲拼死想守住的许家产业,竟被人当成洗钱的白手套,吞进这种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她的双手开始发抖,可还是继续点开资金转移记录。
一行行数字流过眼前,每一笔都像在父亲的墓碑上刻刀。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的心一紧,飞快把电脑合上,藏进床底。
门被推开,许靖舟出现在那盏昏黄的走廊灯下,神情冷得像一块冰。
“怎么,夜里还这么忙?”
他的目光像刀子,似乎能瞬间剖开她的骨头。
许思婉竭力镇定:“失眠,就随便看点文件。”
“看什么文件?”
他慢慢逼近,每走一步都带着无声的压迫。
她努力保持笑容:“父亲留的日记,怀念一下。”
许靖舟沉默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意一点温度都没有:“思婉,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许思婉喉咙一紧,却依旧死撑:“哥,我怕你再把父亲的东西烧了。”
许靖舟表情瞬间阴沉:“你还是放不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首视他。
那一瞬,他眼底闪过一丝怒火,忽然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将她拖离桌子:“跟我走!”
许思婉被生生拽出房间,撞在走廊的墙上,背脊一阵剧痛,可依旧冷着声音:“放开!”
“你再敢乱查,我就让你死。”
许靖舟声音低得像深井,带着彻骨的寒意:“思婉,你以为你能斗得过多少人?陈瀚?蜂巢?他们要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
许思婉喘着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怕他们,没关系,我不怕。”
“你疯了!”
“可能吧,可我至少对得起父亲。”
许靖舟看着她,目光越来越可怕。
那里面有怒意,有惊恐,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思婉,我真想救你,可你太蠢了。”
她忽然笑出来,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你救我?你杀了爸爸,还想救我?”
许靖舟眼神微闪,像被刺了一刀。
短短一瞬,他的手松了。
她趁势甩开,夺路而逃。
跑下楼时,她脚步踉跄,楼梯的转角灯泡忽闪忽闪,像随时会烧坏。
许思婉捂着胸口,觉得自己仿佛正在黑暗深渊里坠落,却依旧拼命往前。
她冲到庭院里,立刻联系影:“我拿到A-1109的密钥,立刻走。”
影只回一个字:
“快。”
可还没等她跑出大门,院子两边忽然亮起十几只手电的白光,把她团团围住。
保镖们举着电击棒,一步步逼近。
许靖舟从大门口慢慢走出来,像一只掌控全场的狼。
“思婉,你跑不掉。”
许思婉看着他,忽然冷笑:“你也别想再安全。”
说完,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影留给她的定位信号器按下。
一束微弱的红光闪过,被藏在外套的钮扣缝里,几乎看不出来。
许靖舟似乎没发现,继续挥手:“把她带下去,关死,任何人不得探视。”
保镖们一拥而上。
许思婉没再挣扎,她清楚,现在被俘只是暂时。
只要赢收到定位,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她被关进许宅地下那间密室。
这地方曾经是许家最机密的账房,坚固到能挡子弹,连窗户都没有。
冰冷的铁门合上那一刻,黑暗再一次吞没她。
她的呼吸慢慢平复,却依旧死死攥住口袋里的那块U盘。
不怕。
只要活着,局就还能破。
密室外,许靖舟倚着门,眼里透着彻底的疲惫。
他低声对贴身保镖说:“盯紧,如果她再跑掉,老子就宰了你。”
保镖立刻点头:“是!”
许靖舟揉了揉额角,像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走进了绝路。
宁城的夜风从院子外吹进来,卷起一片尘土,带着刺鼻的霉味。
可就在同一刻,院墙外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冷冷地注视着灯火通明的许家。
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