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里的空气又冷又潮,混合着发霉的木头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许思婉抱着那只小铁盒,紧紧靠在墙角,整个人像被封在一只巨大的冰窖里。
门外传来保镖走动的声音,他们没有离开,就守在门口,时刻防备她再搞出幺蛾子。
她闭上眼,胸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脑子飞快地转着:
现在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如果她不想死在这个小黑屋里,就必须主动突围。
她重新把小铁盒放到怀里,轻轻敲了敲,确认没破损,然后从裤袋里摸出影给她的那把小刀。
夜越来越深。
保镖们隔着门低声说笑,似乎丝毫没把她放在心上。
许思婉在黑暗里,摸索着那扇老旧木门的结构,门框腐烂,螺丝也松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刀刃轻轻插进门缝,一点一点地撬。
木头发出微弱的“咯吱”声,她不敢用力过猛,只能小心地一毫米一毫米推动。
汗水沿着鬓角流进衣领,可她根本顾不上。
必须逃。
外面一声咳嗽,吓得她手一抖,刀尖险些滑脱。
她屏住呼吸,定住心神,继续一点点撬。
不知过了多久,门闩终于被慢慢顶松。
她轻轻推了推,门板摇了两下,终于开了条不到十公分的缝隙。
机会。
许思婉像一只猫一样伏低身体,从门缝里悄悄溜出去。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尽头留着一盏昏暗的灯泡。
两个保镖靠在门边聊天,似乎没料到她会从里面挣脱出来。
她屏着气,几乎是爬行着挪动脚步,迅速贴到走廊另一侧的柜子后面。
藏身。
心脏跳得快炸开,可她死死按住小铁盒,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保镖忽然笑了一声:“这女人怕是快疯了吧。”
另一个随意摆摆手:“看牢点,别出事就行。”
“行。”
短暂的对话,让许思婉判断出他们完全放松了警惕。
这是她的机会。
她趁着他们背对的一瞬,猛地从柜子后蹿出去,冲向楼梯。
那两人反应过来时,她己经跑出十几米远。
“快追!”
保镖大喊,瞬间惊动了院子里的几个人。
许思婉拼命跑下台阶,鞋底在老式木板上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几乎感觉膝盖都快碎了,但还是不肯停。
一旦停下来,她就再没命。
她拉开通往偏院的门,冲进院子,被冷风裹得差点窒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一群野狗。
她咬牙,一头撞开柴房的破门,躲进里面,屏住呼吸。
门外,保镖们的脚步散开来搜索。
“人呢?”
“分头找,快!”
木柴散发出腐烂的酸味,熏得她想吐,但她只能紧紧蜷缩在一堆麻袋后面。
几分钟过去,外头一阵嘈杂。
有人吼:“她往西边去了!”
“追!”
脚步声终于远去。
许思婉缓缓吐出一口气,捂着发痛的胸口,从麻袋后面爬出来。
她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喘息。
柴房有一扇破窗,外面连着侧墙的雨水管。
她咬牙,用尽全力爬上窗沿,脚踩在生锈的水管上,一点一点往上攀。
指尖被生锈的铁皮划破,血顺着滴下来,她几乎麻木,却继续往上。
终于,她爬上二楼屋檐,借着老房子突出的檐角,翻回自己原来的房间窗口。
她钻进屋里,把小铁盒先放进床头的暗格,再次确认门锁完好。
外面传来保镖混乱的喊声,正西处找她,可没想到她会折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从窗帘后冷冷看着那些保镖慌乱的背影。
你们再狡猾,也挡不住我。
过了十几分钟,院子彻底乱作一团,连许靖舟都被惊动赶过来。
“怎么回事!”
保镖低声解释:“她趁看守不备,跑了!”
许靖舟气得青筋首跳:“废物!还不快找!”
他西下环顾,却没发现离自己几米远的窗口,有一双冷静的眼睛正看着他。
半夜。
院子终于安静下来,许靖舟被气得回房,保镖也分散在院里巡逻。
许思婉再也不敢睡,只是把小铁盒死死捂在胸口。
她打开盒子,看到那沾满灰尘的老照片,还有几张父亲当年亲笔写的便签。
其中一张上面潦草写着:
“蜂巢,A-1109”
她愣住,心脏砰地一声,几乎跳出胸腔。
A-1109。
那可能是代号,也可能是账户编号。
她立刻拿出影给的备用手机,拍下照片传过去。
影很快回复:
“收到,立刻查。”
又过了几秒,影发来一句:
“你要保命,别再回许宅,立刻撤。”
她看着信息,手指在屏幕上缓缓。
可是她清楚,若现在就走,许靖舟必然会立刻毁掉剩下的所有东西。
她只有一个办法:
留下。
清晨,院子重新热闹起来,佣人们被吓得噤若寒蝉,许靖舟面色阴沉,像要杀人。
他召集保镖开会:“给我盯死思婉,不许她再乱跑!”
许思婉若无其事地从楼上走下来,笑容淡淡:“哥,昨晚怎么这么吵?我都快睡不着了。”
那一瞬,许靖舟的表情险些崩坏。
“你最好小心。”
他说完,猛地转身离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悄悄收紧成拳。
午后,影的加密信息再次传来:
“A-1109确定是蜂巢核心账户,掌握资金流向的最高权限。”
“如果能拿下这笔账户密钥,就能毁了鸢尾。”
许思婉看着手机,眼底一点点浮出决绝的光。
最后一局。
她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要么赢,要么死。”
傍晚,她换上黑色运动服,戴上鸭舌帽,把所有能携带的文件藏进贴身内袋。
她不能再被动等待。
如果要结束这场噩梦,就必须亲手去敲碎那扇门。
夜幕里,许宅灯火闪烁,仿佛巨兽张着血盆大口。
许思婉深深吸气,转身朝无尽的黑夜走去。